☆、第三個約定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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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提議，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什麽提議？”
——你和龍哥的事越鬧越大，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制造另一個更富議論性的話題轉移註意力。我明天有采訪，會向觀眾公開我和龍哥的戀情。
“你和晁天的戀情？”裘祺聽得不明不白。
——沒錯。只要我和龍哥的戀情變成新話題，估計那些粉絲和媒體就不會在你和龍哥的關系上多作文章。
裘祺倒不是覺得她這個提議很荒謬，而是不理解她這麽做的原因：“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如此一來，反而會影響到你的星途。我不能這麽自私。”
——你不妨換個角度來想，興許並不會影響到我們的人氣，反而有利於我們的發展呢？之前你也聽到過他們說的炒作，不是麽？
“可是……這個賭我不敢打。”
——我說了沒有關系。你不相信我，至少相信龍哥，不是麽？這是打破現狀的唯一辦法，你要考慮清楚。
“……”可這種把戀人拱手讓人的感覺讓裘祺心裏酸酸的，一時不知該怎麽接過她的話茬。
——你會介意也很正常，畢竟這樣做好像是我在搶你的戀人似的。不過請你別擔心，我沒有那個意思。你可以拒絕我這個提議。
“我可以考慮考慮再回覆你嗎？”
——當然可以，我隨時等你的回覆。但希望你快點決定，事情拖得越久越麻煩。
掛了電話之後裘祺很認真的考慮了這件事。然而一個人怎麽都作不下決定，於是他想到找畢向寶。
但直接跟畢向寶說這件事會有些對不起姚琳，裘祺得想辦法讓話題順利的進行下去。
畢向寶擔心裘祺，大多時間都在家裏陪裘祺，讓父母出門買菜逛街時順便探探風向。
也許是待在家裏好幾天太悶的緣故，裘祺忽然沒由來的向他打聽起姚琳。
畢向寶坐在沙發上吃著麻辣燙，一邊擦著被辣出的汗一邊吸溜著粉面：“姚姐非常厲害，從小到大人氣都高居不下，而且緋聞特別多。但凡與她合作過的男星都會和她傳出緋聞。每次她都很快站出來澄清，所以那些緋聞沒一個是真的。但這次和龍哥傳出緋聞後她竟然反常的沒有立即澄清，我看一定有什麽原因。”
他把嘴裏的食物都咽下去之後才想起問裘祺：“你怎麽忽然問起她的事？難道你對她有興趣？”
“不是不是，就是想到晁天的新戲是和她合作的，所以有些好奇。”
“這樣啊。姚姐的緋聞是多，但她在圈裏的風評卻很好。都說她為人大方，又沒架子，還很關照自己的師弟師妹，是個完美的藝人。”
這麽聽來，姚琳確實是真心想幫助他和帝晁天。裘祺為自己有一瞬間對姚琳產生懷疑而感到羞愧。
他交握著雙手，猶豫著要不要跟畢向寶說這件事。在他猶豫的時候，畢向寶已經收拾完桌上的吃食，然後起身對裘祺說：“裘祺，我今天要去劇組露臉，順便打聽下龍哥那邊的情況，你在家裏待著，千萬不要出去。”
畢向寶要工作就沒辦法了，只能等他回來再說。
畢向寶出去之後，裘祺一個人待著也無聊，只好隨便做了些吃的，然後上網關註他和帝晁天的事情有沒有發酵得更嚴重。
沒想到卻正好撞上了帝晁天回應媒體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出櫃事件。裘祺屏住呼吸，認真地盯著手機。
因為化了妝的關系，帝晁天看起來仍然那麽好看英俊，好像最近的事情對他並沒有任何影響。
主角之一的帝晁天好不容易出現在公眾面前，還就出櫃一事作出回應，眾多媒體爭相上前，都想奪得這個頭條。
作為帝晁天保鏢的林言穿著制服，和同伴將那些記者攔住，讓他們和帝晁天保持著一段距離。
帝晁天如高高在上的存在般站在臺上，掃視底下那些蟄伏著的記者媒體，眉眼上挑，淡然開口：“想必大家都知道我為何出現在此，而我一向也不喜歡說廢話。那個截圖是真的，我確實有同性戀人。不過我絕不允許你們找我戀人的麻煩，如果你們還要在這件事上多作文章，繼而傷害到他，老子絕不會善罷甘休。”
作為一個當紅男星他居然當眾爆粗口，還證實出櫃一事。媒體登時都傻眼了，不到片刻反應過來，你一言我一語的擠上前想要更詳細的說法。
華越那邊的工作人員也被帝晁天氣瘋了，說著趕緊讓帝晁天下來，不要再火上澆油。而裘祺已經驚得把手機摔到床上了。
他重新拿起手機，發現帝晁天已經被經紀人強行拉了下去。
帝晁天還真是敢作敢當，直言不諱。裘祺聽到他為了自己說出那樣的話雖感幸福，更多的卻是不安和擔心。
之前通過那麽多努力終於成為當紅明星，裘祺不能讓帝晁天因為他而失去工作。看來沒時間找畢向寶商量，他要打電話給姚琳。
******
帝晁天的那一番言論使事情發展得更加不可收拾。成為眾矢之的的裘祺不僅被人肉，還被挖出了各種以前的黑料。關於他爸爸是個賭徒，欠了許多債，還有裘祺在工作上的各種劣跡。
當你成為一個眾矢之的時，所有小事都能被無限發大。
裘祺的交際也被查了出來，現在就連畢向寶和封煜也跟著遭殃。
封煜倒沒什麽，只是作為帝晁天的朋友蹭了一下熱度。
畢向寶就不同了，誰叫他是裘祺的好朋友？
裘祺對畢向寶和畢向寶父母感到很抱歉。但畢向寶的父母卻安慰裘祺，帝晁天好歹是他們的‘兒子’，而裘祺又是兒子的戀人，他們怎麽會怪責兩人？
他們還說，裘勝已經過世了，那些人卻拿死人來說事，簡直不像樣。讓裘祺多依賴他們，他們會一直支持裘祺和帝晁天。
裘祺很感動，更加覺得自己不應該連累他們。畢向寶看穿了裘祺有這樣的想法，問裘祺是不是兄弟。
裘祺不明白他這麽問的意圖，但很肯定的點頭。
畢向寶便讓裘祺別想那麽多。說什麽一生人兩兄弟，那麽見外就不是兄弟了。
一切總有解決的辦法，這種熱度只要一久也會慢慢變得無人問津，眼下只能熬了。
裘祺被說服，忐忑不安的繼續待在畢向寶家裏。
眼下只能將希望寄托在姚琳身上。
他也知道這樣做不好不對。可除此之外，他又能怎麽辦？
晚上的時間一到，姚琳的采訪節目開始了。果然在談及戀愛方面時，她坦誠公開了和帝晁天的戀情。還說帝晁天之前的自白是為了轉移大家的註意力。但為此傷害到了一些無辜的人，她覺得很抱歉，所以必須站出來說明真相。
她的采訪一出，媒體又像聞到味兒的老鼠，馬上轉移了註意力。這次就連華越也站出來說紙終究包不住火，該拆穿的還是會被拆穿。
這也間接證明帝晁天和姚琳的戀情屬實。
比起喜歡的當紅明星是同性戀，世人更接受的是正常性戀愛。所以這個戀情一出，多數人也安靜下來，天天催著兩人快點結婚。
那些抨擊著裘祺和畢向寶的人一句道歉都沒有就轉移了視線，畢向寶雖然心裏多少有些生氣，可終於能出門呼吸新鮮的空氣，他也不想向那些人討什麽公道了。
這世道大概就是這樣，人勢眾多的一方就顯得有理。即便到最後真相大白，他們也像仿佛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那般轉頭不認賬。
華越也是被逼得沒辦法才協同姚琳來編了這麽一個謊。可帝晁天卻大發雷霆，說什麽也不會就與姚琳的戀情做回應。
盡管如此，帝晁天還是借這個難得可以喘息的機會離開公司，來到裘祺家。
當然這個‘來’也非常隱秘，不然又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投機和取巧
明明只是幾天時間，裘祺和帝晁天卻仿佛隔了許久沒見過面。甫一見面，帝晁天上前要抱一抱裘祺，卻被裘祺躲開了。他低下頭，很內疚自責的說道：“對不起，晁天。”
帝晁天撲了個空，心下有些不悅。聽得裘祺的話，他倒坐在沙發上，把手機丟到茶幾，斜著眼看裘祺：“為什麽要道歉，又做錯了什麽？”
“因為我的原因，你最近都不能好好工作。還有……”
“你為什麽總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帝晁天直視著不敢和他對上目光的裘祺，想了一下才又緩和語氣道：“我被老家夥念叨了一晚，知道責任都在我身上。是我說了那些話才讓你陷入危險，要道歉的話也是我來說。不過，我不會道歉，我並不覺得自己說錯做錯了。”
裘祺了解帝晁天就是這麽一個人。該說他太耿直一根筋不會變通還是說他不懂人情世故自尊心又極強？但他能說出這些頗有幾分自省意味的話，裘祺感到很欣慰。他也是有進步的，不是麽？
“我知道，我沒有因為你說那些話而怪你。”
“還有外面說我和姚琳戀情的事我並不知情。”
裘祺對帝晁天道歉最大的原因就是這件事。他不知道帝晁天知道後會有什麽反應，但他必須說出來。他緊張得攥緊手心，鼓足勇氣說：“我要道歉的還有這件事。其實你和姚小姐的戀情我知道，是我同意姚小姐這麽做的。”
裘祺以為帝晁天會生氣得站起來指責他擅自做決定，意外的是帝晁天卻沒有。他很平靜地盯著裘祺，似乎要在裘祺臉上看出一朵花來。
“為什麽？”
“我不想因為我的緣故讓你失去工作。你好不容易才變得這麽出名，還有更寬廣的發展前景，不能在這個時候錯失良機。”
“都說了不是你的緣故。”
“可是……我喜歡你閃閃發光的樣子，你應該是萬人敬仰，被人愛戴的存在。”
帝晁天站起身，毫不猶豫地走至裘祺面前不由分說的把他抱進懷裏：“你這人明明很膽小，倒是敢對我指手劃腳。你都說到這個份上來，我不接受豈不辜負你的美意？”
“晁天？”裘祺聽不懂帝晁天這些話的真義。他是在生氣還是體會到自己的用心良苦？
帝晁天低下頭吻了吻裘祺的頭發：“我明白，關於和姚琳的戀情我會默認的。不過以你這小腦瓜兒怎麽會想到利用姚琳，畢向寶教你的？”
聽著不像在生氣。裘祺舒了一口氣，靠在帝晁天的胸膛，很感動的回答道：“不是，是姚小姐很關心我們，主動打電話來提議的。多虧她我們現在才能這樣見面，說來我還沒有感謝她。”
裘祺推開帝晁天就準備打電話給姚琳。但他的信息被曝光，每天都有許多人打電話進來。罵他的，質問他的，支持反對他的，各式各樣。
裘祺起初還會接，越到後面心裏越難受就不敢再接了。現在要翻姚琳的電話號碼還翻不到，他那時又沒記錄保存，只好動身去找姚琳留給他的字條。
那張字條還揣在裘祺之前參加他們慶功宴時穿的外套口袋裏，裘祺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正要打，卻被帝晁天奪了過去：“不必了，道謝的事由我來跟她說。既然相戀，沒有接觸實在說不過去。”
“她是犧牲自己的聲譽來幫我們，你不能太為難姚小姐。”裘祺擔心帝晁天會對姚琳說些不好聽的話，提前給帝晁天打預防針。
帝晁天/朝裘祺笑了笑：“我知道。”
真知道才好。裘祺仍舊有些懷疑，可帝晁天沒有給他懷疑的時間。他又一把抱住裘祺：“好久不見，我實在很想你，裘祺小寶貝。今晚讓我們好好溫存一番。”
“不要，我……”這件事還沒徹底解決，裘祺沒有那個心情。
帝晁天已經堵住他的話頭：“你沒有拒絕的權利。讓一頭上古神獸忍耐是件非常危險的事情，記好了，乖乖寶貝兒。”
******
當紅明星爆粗口這種小事很快就被人遺忘，而姚琳與帝晁天戀情的熱度卻一天比一天膨脹。華越上下都輪番上陣勸帝晁天接受這個妥協的方法，對他的那個同性戀人也好。帝晁天才勉為其難同意了，甚至還主動安排和姚琳一起出席最近的頒獎活動。
當晚帝晁天穿著西裝，姚琳穿著黑色的鑲鉆露背晚禮裙，兩人一前一後下了車，媒體的燈光就一直閃個不停。帝晁天紳士地牽著姚琳的手，姚琳也親昵挽著帝晁天的胳膊走在紅毯上。
即使知道是假裝的戀人，但親眼看到，還是下意識覺得他們真是郎才女貌，般配得找不到一絲缺陷。
頒獎典禮的過程就不說了。反正新人獎不是封煜就是帝晁天的，而最佳女主角也一定是姚琳的囊中之物。在電視機前的觀眾和現場媒體更多關註的是明星的各種八卦。
為了達到以假亂真的目的，典禮結束回程的路上帝晁天和姚琳被刻意安排到了一起。他們的車先駛回姚琳的公寓，等姚琳的身影上了樓，才又駛回華越。
這些僅僅是障眼法。真正的帝晁天和姚琳正坐在另一輛不起眼的小面包車駛向某家低調隱蔽的咖啡廳。
待帝晁天和姚琳下了車，化身為他們司機的程巧從車窗外探出頭對帝晁天說：“帝先生，封先生有句話讓我轉告你。他說希望你清楚明白自己的所作所為會有什麽影響，不要再鬧出更大的事端。”
帝晁天/朝她揮揮手：“知道了。你也替我轉告他，讓他別管得太寬。還有幫我謝謝他肯把你借給我用。”
程巧深深瞧了眼站在一旁自顧自美艷動人的姚琳，才微笑道：“好的。那麽祝你有一個美好的夜晚，帝先生。”
她說完也不多逗留，踩起油門就很快消失在兩人的視線裏。
帝晁天率先推開咖啡廳的店門，作出一個請的姿勢，紳士得體得完全不像平時那個自我任性的狂人。
姚琳微微一笑，接受他的邀請，緩緩步進咖啡廳。
這個咖啡廳很小眾，裏面放著藍調的爵士樂。昏黃的燈光很有情調，在裏面仿佛置身在具有歐洲風情的世界裏。這麽美好的地方人卻很少，每個人都靜靜坐著也不吵鬧，都很享受這種氣氛。
帝晁天和姚琳挑了個人少的位置坐下，帝晁天叫來服務員徑自點了兩杯咖啡。服務員是個年輕人，一眼便認出面前的兩人是當紅藝人，她遞過菜單時的手都在顫抖，險些要失控。
帝晁天向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年輕的服務員臉馬上就紅了，興高采烈地拿回菜單離開，估計忍不住要和其它同事炫耀。其它服務員也認出他倆，但礙於在上班工作無法擅離職守，唯有私下熱烈討論。說什麽帝晁天和姚琳果然在交往，這麽晚了還一起出來喝咖啡約會。
也有的想靠近一些偷聽他們談話的內容和拍照，但都被帝晁天發現和勸離了。
不過在姚琳眼裏，估計會覺得覺得帝晁天情商低。點餐時一般都該詢問身邊的人需要什麽，而不是自己擅自作主。
帝晁天並不在乎姚琳對他有什麽想法，單刀直入的開口：“我聽裘祺說了，我們的‘戀情’是你向裘祺提議的。”
姚琳沒想到帝晁天主動約她出來居然是為了這件事。她翹起修長的雙腿，微笑：“沒錯。結果不是很好麽？你的戀人不會再受到譴責和非難，而你也不必為此離開娛樂圈。”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你……喜歡裘祺？”
姚琳險些因為他這個問題而平白被口水嗆到。掛在臉上的微笑還來不及消下去，僵著形成一個怪異的弧度：“當然不是，我和他只見過兩面，怎麽會喜歡上他？”
“那就是喜歡我了。”帝晁天沒什麽表情的下了定論。
姚琳內心猛地一震，驚愕地看向帝晁天。
帝晁天看到姚琳這種表情似乎很滿意：“我會這麽說你很意外？你是個聰明的女人，不會無緣無故拿自己的星途和聲譽來賭熱度賺人氣。如果不是因為你喜歡裘祺，那就只剩下一個原因。”
“你這麽有自信？”姚琳直直註視著帝晁天得意的笑臉，反問他。
“難道不是麽？”帝晁天目不轉睛地與她對視，帶著成竹在胸的肯定。
姚琳沈默了一會兒，深吸一口氣，卸下所有偽裝和防備道：“沒錯，我很喜歡你。你還記得我們的第一次見面嗎？那時你拼命保護他的模樣讓我印象很深刻，所以對你一直念念不忘。我以為沒有機會再見面，沒料到你會入行並一起拍戲。這是上天對我的眷顧，我當然不能辜負上天的好意。”
“沒想到你這麽坦承。”
“我沒有偷偷摸摸的必要。畢竟公布戀情就相當於一只腳踏出娛樂圈，我還不想那麽早退居二線才一直沒有明確表達出對你的好感。然而想不到的是你竟然有戀人，還是個同性。”
“所以你就順水推舟借幫我和裘祺為由，名正言順的公布戀情。如此一來不僅公眾會接受，你的事業也不會受到任何影響。更重要的是我還不能拒絕，必須陪你把這場戲做下去。”
“如果你想要保護好自己的戀人，這是最好的辦法。”
☆、險些被謀殺
“和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在一起，你願意這樣？”對面的女性有著極強的自信，而且還很有心計。他對新時代的女性有這麽自立自強的意識感到意外，也覺得自己不能用以前那些迂腐的目光看待她們。
“愛情需要培養，無論是誰，時日一長就會有所改變。”
這話倒不假，活了上萬年什麽都見慣了的帝晁天很肯定。肯定歸肯定，他討厭成為處於被動的一方：“如果我拒絕你的好感，你又打算如何？”
說了那麽多，姚琳有些口渴，於是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入口的苦澀讓她不自覺蹙起眉頭，她果然還是不喜歡咖啡。
放下咖啡，她擡起頭，漂亮的眼睛眨了一下。跟著拿出手機挑出一張照片放到桌上面向帝晁天。
帝晁天低頭一看，上面赫然出現的是他親吻裘祺的一幕。看照片的時間和背景，帝晁天壓低了聲音，問：“這是送你回去那晚拍的？”
“我本來不想拿這個當底牌逼你就範。不過若是你拒絕，我就把這個照片放到網上去。這張圖片一旦被公開，就算再有其它話題來改變風向，你的戀人應該也不會像這次那樣輕易脫身了。”
帝晁天最討厭被人威脅，可又事關到裘祺，他一時沒了言語。
姚琳掌握著主動權，她完全不擔心帝晁天會拒絕，依舊滿臉笑意：“要不要和他分手，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然而帝晁天就是個出人意料的家夥，讓人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就算你公開這張照片，我也不會和裘祺分手。我有保護他的能力，即使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我也在所不惜。”
姚琳的面色一沈，“那他又是否希望你這麽做？而且你不可能寸步不離守在他身邊，你要害死他麽？”
“只要你不在暗地裏動些歪腦筋，他就不會有事。”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不得不提防眼前這個精於算計的女人。
姚琳不死心，還想繼續說服帝晁天：“你以為只要你離開娛樂圈他就會沒事？你們的樣子已經曝光，以後絕不會活得輕松。”
“輕不輕松由我們來決定，而不是你或其它人。”帝晁天起身，“裘祺是個老實人，不會懷疑你的真正用意。希望你以後不要再找他，我不允許你對他出手。”
言畢，帝晁天大步流星地邁出咖啡廳，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一直關註這邊動向的服務員都傻了眼。哪有人把一個穿得這麽性感的美女丟到一邊，自己先走的？
姚琳眼睛死死盯著帝晁天的那杯咖啡，低喃道：“我根本不用做什麽，他也會被悠悠眾口殺死。既然這張照片如此不重要，我留著也沒什麽用。到時就看看你究竟能保護他到什麽程度。”她輕笑一聲，拿起手機在照片上點擊了分享。
好不容易重獲安寧的裘祺久違的出了一趟門。在超市逛了許久買了很多東西準備重新開播，結果在下天橋時不慎摔下樓梯，直接被送進醫院。
畢向寶第一時間趕到醫院，發現裘祺的右腿已經上了厚厚一層石膏，正躺在病床讓護士幫他臉上和手上的擦傷消毒上藥。
“裘祺，看到你還活著我就放心了。”
裘祺擠出一絲笑意：“只是傷到右腿，其它地方也沒什麽大礙。”
畢向寶走到他身邊打量了好一會兒才點點頭同意：“你怎麽那麽不小心，從天橋摔下樓梯？幸虧不是很高，不然就不止摔斷一條腿了。”
裘祺也不好說當時是個什麽狀況。他就是感到背後被撞還是被推了一下，然後整個人失去重心摔下去。現在回想他也記不大清楚當時的情況，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人太多不小心撞到他身上，還是有人故意為之。
在摔下去前他好像還聽到了什麽同性戀，垃圾，去死之類的話，也不清楚是不是對他說的。
“可惜買的東西都弄壞了。”
等護士替裘祺上好藥離開病房，畢向寶才對裘祺說道：“你居然惦記著那些東西。你知不知道又出大新聞了？”
“什麽大新聞？”瞧畢向寶的臉色，裘祺心裏略過一絲不安。
“網上又爆出一張你和龍哥接吻的照片，也不知道是誰拍的。那些好不容易閉了嘴的人又跳出來帶節奏，說什麽龍哥和姚姐的戀情都是為了掩蓋真相，誤導群眾的假消息。我看你和我之後的日子又會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那對晁天有影響嗎？”
“我說你都不關心一下自己嗎，盡想著龍哥？他是什麽東西，高興就這樣不高興就那樣誰敢說什麽？你和他不同，你還想安寧度日就……”畢向寶也知道這麽說不好，但他又不得不這麽說：“只有分手這條路。”
“……”裘祺心裏像被某種東西掐住，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分手？”
“剛才那護士在我沒敢說，你從天橋樓梯摔下來怎麽看都是人為的。這次是推你下樓梯，那下次會是什麽？現在那些人有多瘋狂你不是不知道，你想死嗎？”
“原來真是有心推我下去的……”
沒想到會演變成這樣。姚琳還犧牲自己主動幫助，結果也沒什麽效用，裘祺對她也感到很抱歉。可是與帝晁天分手？裘祺從來沒有這樣的念頭。
畢向寶還想說什麽，帝晁天就大步流星，不管不顧地奔進病房來了：“裘祺，你怎麽樣，傷哪裏了？”
見到裘祺的樣子，他的臉立馬像染上一層冰霜，陰沈極了：“這麽嚴重。怎麽回事？”
畢向寶一瞧帝晁天氣都不打一處來，也不管他會不會生氣，埋怨道：“龍哥你還好意思問？要不是你承認了和裘祺的戀情，現今又傳出那麽一張照片，裘祺就不會被人推下樓梯。今天只是斷掉一條腿，以後可能就會沒命。你明明和裘祺約好要保護他，你根本就沒做到。”
裘祺覺得畢向寶說得過分了，忙打圓場：“向寶你別這麽說。又沒有證據證明我是被人推下去，也許是人太多了不小心撞到我……”
“……”帝晁天沒有表態，在一陣良久的沈默後，他才沈著臉對畢向寶說：“我有話和裘祺說，你出去。”
“有什麽話我不能聽？事到如今只有你和裘祺分手，裘祺才不會遇到危險。”
“我知道。”帝晁天霍然怒吼道，把裘祺和畢向寶都嚇了一跳。畢向寶被他這麽一吼，氣勢頓時弱下去，嘀嘀咕咕的退出病房。
“晁天……”
帝晁天在得知裘祺進醫院前已經知道姚琳把那張照片放上網的事。她還在微博公開道歉，說欺騙了粉絲，很對不起大家。
這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典型的‘我得不到，別人也不允許得到’心態。
然而當下不是在意她怎麽想的時候。不到兩個小時，網上又掀起一片驚濤駭浪，已經有人隔空喊話說封殺帝晁天，還放話說弄死裘祺。甚至有不少人組織成一個個團體來抹黑或是討論怎麽讓裘祺消失。
總之各種陰暗恐怖的念想浮出水面，讓人看了毛骨悚然。
正打算找姚琳麻煩卻收到裘祺進了醫院的消息，帝晁天便馬不停蹄的趕來。聽了畢向寶的話，帝晁天也深刻體會到姚琳說會害死裘祺是指什麽。
封煜也許說得對，他不該如此大言不慚的放狠話。他太小看現代人的戰鬥力和陰暗面了。
帝晁天坐到床邊，瞧著因為這件事而變得憔悴消瘦的裘祺，靜靜說道：“裘祺，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說。你仔細聽好。”
他的話語太沈重，裘祺不知該作什麽反應，呆呆地點著頭。
“我要和你分手。”
“什麽？”裘祺以為自己聽錯了。
“裘祺，我要和你分手。”
“為什麽？”
帝晁天皺著眉，陰沈的臉一直沒有舒展開：“分手的話你就不會受到譴責和危險。而我也不會因此退出娛樂圈，你不認為這個方法簡單有效麽？”
“我……”裘祺沒有辦法說出自己不想分手的話。從一開始都是帝晁天在主導，他總是被動接受。可債主是他，恩人是他，裘祺無法對帝晁天說個不字。
“我會搬到公司安排的地方住，也不會和你再來往。”帝晁天站起身，仿佛說到做到般，與裘祺保持了很大一段距離，“再見了，裘祺。”
看著帝晁天快要離開房門的背影，裘祺還是沒有辦法接受：“晁天，你不要我幫你洗澡梳毛，也不要我幫你撓肚皮按摩了麽？”
帝晁天沒有回頭，聲音冷冷的傳來：“……不需要。”
“你……也要離開我麽？”
“對不起，裘祺。”帝晁天丟下這句話便不再有所留戀的大步離開。
這還是帝晁天頭一回道歉，簡直是前所未有的事。那頭自尊心極重的龍居然會主動低頭說對不起，看來事態真的已經無法挽回了。
畢向寶瞧見帝晁天走得一臉冷漠無情，奇怪的步回病房問裘祺：“裘祺，龍哥跟你說了什麽？怎麽好像不大對勁……”正眼看向裘祺時，裘祺也一臉沈重悲傷，和他爸過世那時一樣。
畢向寶不知道兩人究竟說了什麽，但看氛圍似乎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裘祺願意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他，畢向寶識趣的沒再多問。
☆、意料外收獲
第二天，帝晁天就又發了一條微博，只有寥寥幾個字——負擔太重，已分手。
明明只是如此簡單幾個字，網友已經見縫插針聯想到了各種各樣的可能。有的跑到這條微博下留言說什麽能迷途知返的龍哥永遠是他們的龍哥，他們永遠支持他；也有的懷疑這次的發言會不會又是為了掩飾真相；有的依舊不放過他，在底下要求他退下娛樂圈，還娛樂圈一片澄清寧靜。
帝晁天懶得回應這些人和這些話，依舊配合公司的安排出席活動，接廣告，接電視電影。
因為曾出過櫃，所以現在的人氣不如之前那麽盛大，也沒有之前那麽多的工作機會。這倒便宜了一直和他爭第一的封煜，輕輕松松就坐上了頭號當紅男星的榮座。
畢向寶從熱搜和微博上那裏知道兩人分手的事，他不敢相信，特意到裘祺家向裘祺確認事實。
帝晁天可是個認定什麽事就天不怕地不怕一頭沖在前頭不管荊棘險阻的人，他會迫於壓力主動服軟，和裘祺分手嗎？
畢向寶認為不可能。
然而從裘祺那裏證實和帝晁天分手的事，畢向寶當即沖動脫口說道：“龍哥居然服輸？看來我還是不懂龍哥。”
住了三天醫院，裘祺可以回家了，行動有些不方便，還是畢向寶過來照顧他。
而自那天在醫院和帝晁天分別後，帝晁天果然沒再找過裘祺，也沒有回過家。當畢向寶問起兩人是否分手一事，裘祺只能點頭。
此時此刻的他正拿著記錄帝晁天一點一滴的那個筆記本看，越往後翻心情越低落。
畢向寶又安慰他：“分手了也好。至少你出門不用再擔心被哪裏的人推下樓或是推到馬路上被車撞。龍哥肯定也是為你好才提出分手。”
“我知道他是為我好，可他沒有考慮到我的感受。”
“你不想和龍哥分手？”當初是裘祺順著氣氛才答應和帝晁天交往，畢向寶以為裘祺對帝晁天的喜歡是一時沖動，被牽著鼻子走。現在聽來似乎不是那麽回事。
“起初說交往的是他，現在說分手的也是他，我當然不想被他牽著鼻子走。”裘祺合上筆記本，垂下眼簾：“我更不想和他分手。向寶，我真的，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喜歡晁天。”
“明知他是條龍，你們種族不同？”
“一旦你喜歡上了，還會在乎對方是什麽嗎？”裘祺反問畢向寶。
畢向寶沒試過喜歡上誰，不知道怎麽回答裘祺的話。
裘祺好像也沒有要他回答那般自問自答：“一旦你喜歡上了，就不會在乎對方是什麽。向寶，總有一天你能明白我這樣的心情。”
“我能不能明白不重要，但你不能一直難過下去。你還得直播賺錢對不對，那些一直支持你的粉絲你也要去謝謝他們對不對？”
裘祺擡眼看向畢向寶，片刻咬咬唇道：“你說得對。晁天已經向前看，我也不能頹廢下去。”
裘祺真能放得下去才好。畢向寶太過了解裘祺，認為這幾天他還是得好好看著裘祺，免得他又做什麽傻事。
右腿受傷畢竟還是會影響活動，所以裘祺直播的時候還是需要畢向寶幫忙。裘祺的直播間一開，各路人馬紛紛進來。和帝晁天分手的裘祺沒有了話題和攻擊的意義，所以那些人多數是想看做美食和裘祺的粉絲。
難得能在這直播間裏重逢，裘祺先和眾人說對不起。因為幫自己，害他們也被罵得很慘，他希望能得到眾人的原諒。眾人也很感慨，多數都表示理解，也一直都支持裘祺。希望他不要因為那些事而自暴自棄，繼續把直播間開下去。
然後說到和帝晁天分手的事。大家已經知道了，都安慰裘祺說什麽明星就是不可靠，天涯何處無芳草，讓裘祺放好心態，以後會遇到更好的人。看到裘祺受傷還很關心他，讓他好好休息，等身體康覆再直播也不遲，他們會一直等他開播。
裘祺心裏又感動得說不出話來。即便從未見過面，他們也能繼續支持自己溫暖自己，裘祺沒有什麽能作為報答，只好拼命研究新菜色，煮出成品來滿足大家的要求。
隨著時日的推移，裘祺右腿上的石膏可以拆了，而帝晁天那邊也幾乎不再傳出任何不良消息。兩人像從未認識般各忙各的，不再有一絲牽連。
眾人因而已經相信帝晁天和裘祺分手一事的真實性。
畢向寶陪裘祺拆完石膏後聽醫生說沒什麽事才放心下去。醫生叮囑裘祺，讓他這幾天註意不要劇烈運動，過段時間就能完全活動，有什麽不適就隨時到醫院檢查。
裘祺的腿好了畢向寶由衷感到高興，和裘祺回去的路上還提議說去喝一杯。兩兄弟很久沒在一起邊吃夜宵邊談天說地了，畢向寶特別懷念。
經過圖書館時，裘祺卻說想到圖書館去看看煮菜相關的資料。裘祺這麽積極生活，畢向寶當然很樂意幫忙。
從讀書那會兒畢向寶就不大喜歡學習，更不會主動跑圖書館看書，以致他現在看到書本都犯困。
圖書館裏很安靜，每個人都沈迷在書本的海洋中，偶爾聽到圖書館員與來客的對話，也是輕聲細語，生怕打破了那一份寧靜。
面前這麽多書本，畢向寶跟著裘祺走了兩圈就說犯困想睡覺了。裘祺笑話他，以前上學讀書犯困，這麽多年過去了壞毛病也還沒改掉。
畢向寶不可置否，問裘祺還要待多久。裘祺手裏已經找到兩本想看的書，他看了看還有幾層樓高的偌大書海，讓畢向寶找個位置翻些感興趣的雜志等他，他再到處看看，估計沒那麽快回去。
畢向寶像得到特赦般又戲精上身，道了一聲領命便迫不及待跑掉了。
裘祺搖搖頭，無奈的繼續找書。這個圖書館是元城最大的圖書館，裏面的藏書數都數不盡，找什麽資料都得費半天。幸好管理得不錯，分類也分得很詳細，才不至於讓人像只無頭蒼蠅。
裘祺又轉了半個多小時，手裏的書從兩本變成了六本，經過古文獻類別的書架時他忽然頓住了腳步。
剛和帝晁天相處的時候，他幾乎一有空就會鉆圖書館查找龍的文獻，還倒騰出五花八門的野史。
裘祺開始懷念起當初的時日，腳下也不受控制的往那個分類區走。這個區域只有一個看起來六，七十歲的老人站著在翻一本厚厚的古舊朝歷。
裘祺記得這個身體硬朗的老人家。他每次來都能看到這位老人站在一邊，不是翻朝歷就是翻一些上古文獻看。
老人似乎察覺到有人過來，擡起戴著眼鏡的腦袋朝裘祺這頭瞟了眼。像是覺得裘祺面熟，向他有禮貌的微微一笑。
看起來是個有修養的老人家。
裘祺也輕輕點頭，向他回禮。走近他身旁時裘祺忍不住搭話，聲音很輕：“老人家，你在找什麽資料麽？”
老人家似乎沒料到裘祺會忽然發問，還是問的這麽一個問題。他頗為意外，也壓低聲音反問道：“你看得出來？”
“我每次來都看見你在翻書，卻不是從一而終的看完，所以就猜想你是不是在找什麽資料。”
老人家欣賞得端詳了裘祺一會兒才道：“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舊街郊外有個皇陵的事？”
聞言，裘祺整個人都不禁打起精神來。他甚至有些激動和緊張地斟著酌著接下來的話語：“老、老人家，那個皇陵真的存在嗎？”
老人家也完全沒料到現在還有年輕人知道皇陵的事。他顯得很意外，話匣子也打開了：“我還以為你們這些年輕人會說不知道。我退休前是個歷史老師，我能肯定的說那個皇陵的確存在。”
“的確存在？”
老人家似乎擔心會打擾到別人，四下看了看，周圍的人都沈浸在書裏的世界，他們附近也沒人他才細著聲音說：“這個皇陵的主人名諱齊桓，後世稱其為齊雲帝。他本是個深受百姓愛戴的好皇帝，不想被邪祟所害，年紀輕輕就病逝了。然而據野史記載，齊雲帝並非邪祟所害，是被百官聯名請殺。”
“百官聯名請殺？”
“就是以死上諫，勸皇帝自我了斷。”
“為什麽？”
老人見眼前這個年輕人對歷史這麽有興趣感到很欣慰，繼續和顏悅色道：“這個就記載得不是很詳細了。我查閱到的資料有說是他失心瘋，有說是內亂。更有一個離奇的說法，是皇帝被天上的龍蠱惑行為變得怪異，眾人害怕才將皇帝請殺。”
老人沒註意到裘祺僵住的蒼白面色，依舊道：“這個說法很離譜，我認為不值得參考。”
原來……原來那個人是這樣死的。帝晁天會陪在他的墓裏是因為覺得也有自己的一份責任嗎？
聽來這個老者很熟悉皇陵的事：“老人家你為什麽要找這個皇陵的資料？還這麽清楚皇陵和那個皇帝的事。”
“唉，”老人家像想起什麽不好的事情，一張布滿皺紋的老臉染上凝重嘆息的神色：“我有個年紀和你差不多大的孫子，從小不學無術，整天幻想著財從天降。不知從何時開始打起了皇陵的主意，幹上盜墓的勾當。還想把賊手伸到那個皇陵去，結果就被警察逮捕了。”
說到這裏，他又無比沈重的長嘆一聲：“警察順藤摸瓜找到郊外去，卻發現郊外根本沒有皇陵。我翻找這麽多資料就是想證明齊雲帝的皇陵確實存在。”
可惜就算他再怎麽查，也絕對找不到那個皇陵。帝晁天使了手段有意隱藏皇陵的存在，世間又能有哪個普通人找得到？
☆、舊情需覆燃
離開圖書館，畢向寶發現裘祺好像有什麽心事。他怕裘祺藏著掖著把自己憋出內傷，吃飽喝足後，回家的路上問他怎麽了。
裘祺卻問了他一個很奇怪的問題：“向寶，如果你害死了最喜歡的人，你會怎麽做？”
畢向寶握著手機的手頓住了，他看向走在他前面的裘祺的背影，啊了一句。隨即步上樓梯，越過裘祺：“你怎麽忽然問這個？你在圖書館翻了什麽奇怪的書？”
拎著裝書袋子的裘祺也覺得自己問得唐突，但他一路上都在想這個問題，趁畢向寶問他的空檔，他想和畢向寶探討一下。
“你會怎麽做？”
畢向寶對裘祺認真的模樣很沒轍，真的用心去想這個問題了：“那得看我有多喜歡。”
“很喜歡，就是為他做任何事都可以那種。”
“程度這麽深刻？我想想，那還得看我怎麽害死他。”
“……”裘祺開始懷疑問畢向寶是不是問錯人了。但他還是很認真的回答畢向寶的問題：“就是無意間，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會造成那樣的結果。”
畢向寶撓著腦袋想呀想，才組織著腦袋裏冒出的念頭：“大概會內疚一輩子，痛苦一輩子吧？要我害死自己喜歡的人，可能也會想陪他一起去死。不過這點有難度，畢竟還有一家老小要擔心。嗯，人生還很長，隨著時間流逝或許會淡化這種想法。萬一以後又遇上另一個喜歡的人呢？總不能對過去念念不忘。”
是這樣麽？裘祺陷入沈思之中，沒再理會畢向寶。
兩人聊著已經走到了屋門前。畢向寶還是想著打破砂鍋問到底：“你怎麽問這種問題，別跟我說你有害死誰。”
裘祺被他逗笑了，把手裏的那袋書丟給他：“你和我天天混在一起，我害死誰你會不知道麽？”
這些天還是頭次見裘祺笑得這麽真實，畢向寶算是安心了，也不管他為什麽問這種奇怪的問題。順道回嘴道：“嘿嘿，你要真害死誰一定要和我說，我幫你毀屍滅跡，掩蓋罪行。”
“幹嘛說得我是個行兇殺人的罪犯那樣。”裘祺開了屋門，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有說有笑的進了屋。
畢向寶在裘祺家混過夜宵，看完裘祺直播才離開裘祺家。臨走前還不忘記重覆醫生叮囑的事項，裘祺表示自己會照顧好自己就讓他趕緊回家。
安靜下來的屋子又變得冷清，裘祺呆坐在沙發上不知道該做些什麽才好。借回來的書也沒心情看，腦裏都在回憶那個老人家說的話。
他打開電視想轉換下心情，看了一會兒沒看進去，只好關掉電視拿出手機看新聞。之後便鬼使神差的點開了娛樂頻道。
都是些八卦。哪個男星和哪個女星傳出緋聞；哪個藝人又參加了什麽活動，或是做了什麽好事。再來就是些宣傳新戲，新歌之類的消息。
裘祺還看到了有著封煜的消息，說他下個月又要準備開拍一部古裝劇。裏面還說他是近些年最適合古裝扮相的男明星。
不知道是不是這篇報道的有意用心，裏面還提到帝晁天，說帝晁天也是個適合古裝的男人，但之前的事給他人氣造成了不小的沖擊，想要繼續和封煜追逐明年的頒獎典禮有些困難。
除此之外沒有任何關於帝晁天的消息了。
與之前大紅大紫，每天的頭條熱搜都是他完全相反。
裘祺才知道原來娛樂圈是個新舊交替這麽快速的地方。其實不如說太冷漠了。在圈子裏的人應該都看透世態炎涼了吧？
明明帝晁天是那麽一個如玉石般美麗高貴的存在，最後卻變成了這副模樣。他現在在做什麽，會不會也和自己那樣在感慨？
帝晁天才不會感慨，他不是那種心思敏感的人。
裘祺放下手機，起身去洗澡。
臨睡前他又翻開筆記本想寫什麽，卻又不知道如何下筆。看著最後一頁那第三千個法則寫著龍與人一樣有著七情六欲，並不是那麽難懂的生物時，他又提起筆，寫下幾個字。
裘祺睡到半夜，忽然覺得有些冷。然而只是一瞬間的事，房裏很快又暖和起來。迷迷糊糊間似乎有人坐到他床邊，臉上還感到一股柔軟的觸感，可不到一會兒又離開了。
初春元城的夜晚有著冬天般的冷意。封煜的手正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打著方向盤，他的眼睛撇到一旁的顯示器上看了看時間。
淩晨三點半，他頗有些困意，忍不住的打個了哈欠。
帝晁天終於出現了，在臨近地面上化出人形，就像正常行走般走至車前，打開車門上了車。
“看到了？”
帝晁天點點頭，神色隱著夜色中，陰晦不明。
“他還好嗎？”
“沒什麽變化。”
封煜踩起油門，熟練的倒車：“沒變化就代表過得很好。你接過來要怎麽辦？”
“好個屁。”帝晁天嘖了一口，“我會繼續在這圈裏呆著，只要他還這麽希望。”
“我以為你是死也不會分手，沒想到願意為他委屈自己。你變了。”
“老家夥你也變了。”
“沒辦法，時代不停在變。你我可以說是虛幻的存在了吧？不管怎麽說，我們遲早也要離開這個圈子，無論是誰都會覺得不變老的人很恐怖。”
“你已經想得那麽長遠了？”
“難道你沒想過？”
帝晁天緘默片刻，低頭笑了笑：“至少和你的想法不一樣。”
“唉，若是我也有個戀人，興許就能明白你的想法了。不過我討厭被束縛的感覺，還是作罷。”
“畢竟老家夥你最愛的只有你自己。”
“哈哈，不愧是老朋友，你真懂我。對了，你得感謝半夜還願意陪你來看裘祺的我，下次打架要先讓我三招。”
“你還是閉嘴開車吧。”帝晁天擡起臉，又戀戀不舍回頭看向裘祺住的那一層樓。
裘祺清晨醒來時覺得有些不對勁。他從床上坐起身，看向窗邊。窗戶關得好好的，屋裏也沒什麽變化。
可裘祺仍然覺得有哪裏不一樣，他好像做了一個很真實的夢。夢裏帝晁天來看他，在他床邊坐了很久，還親了他。
這種真實不像做夢，可裘祺又找不出真實的證據。
他想，自己是不是過於放不下帝晁天才會有那樣的錯覺？他揉著亂糟糟的頭發掀開被子下床，腳底才碰到地面就踩到了什麽東西。
他移開腳彎身把那個東西拾起，身體一瞬間定在那裏，動彈不得。
是一塊鱗片，在清晨折射進屋內的陽光下透出碧青的純粹光澤。
裘祺對這塊鱗片很熟悉，以往他經常能見到。是帝晁天身上的，獨一無二的龍鱗。
不是做夢，也不是錯覺，帝晁天的的確確來過！
裘祺按捺不住心中的悸動，捧著那塊龍鱗癡癡凝望，差點要哭出來。
雖然分手時他說得很絕情，可到底還是放心不下自己嗎？
裘祺想起昨天那個老人家提起皇陵和齊雲帝的事，內心又湧起各種思緒。
過了這麽多天他果然還是不願意就這麽接受分手的事，雖然帝晁天和他分手有可能是在為他著想。
他不斷問自己。帝晁天是害怕自己會像害死齊桓那樣害死他嗎？因為他說希望帝晁天繼續待在娛樂圈，所以帝晁天為了成全他所以才會屈尊紆貴向世人妥協？
這些問題的答案，果然還是應該要問帝晁天。
裘祺這次沒有任何猶豫的打通了帝晁天的電話。可當那頭傳來帝晁天的聲音時，裘祺竟然說不出一個字。
一時沖動就打了過去，還是這麽一大清早。裘祺後知後覺自己太冒昧。
——……裘祺？見裘祺沒什麽反應，帝晁天的聲音帶著幾分不解。
沒料到帝晁天還有能早起的一面。裘祺聽得帝晁天熟悉卻又有幾分陌生的聲音，喉嚨如同卡了一根魚骨頭，吐不出話也咽不下話。
——沒什麽事我就掛電話了。
他要掛電話，以後能不能打得通還是個未知數，不能就這麽結束。被這樣的想法鞭策，裘祺終於還是開口說話了：“別掛！”
——好。
帝晁天的語氣平淡冷漠，但裘祺並不在意他如此疏離的態度：“晁天，你昨晚是不是來過我這裏？”
——在說什麽夢話？
“我撿到你的龍鱗了。晁天，我……還是不想和你分手。”
——……你果然是個傻子。事到如今說這個做什麽？
“因為我摔下樓梯的事，你是不是害怕會像害死齊桓那樣害死我才會提出分手？”
裘祺還真是該聰明的地方不聰明，不該聰明的地方卻無師自通。帝晁天一時沈默著，像是不知道該找什麽借口。
不過他沒有跟裘祺說過齊桓的死因，裘祺為什麽會知道？
難道是封煜背著他找過裘祺？
“我沒有問題，我什麽都不怕，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當然知道。”裘祺激動的呼喊出聲：“你能不能繼續在娛樂圈工作已經不重要了，我可以直播賺錢，我可以養你。”
——就算我不混娛樂圈，只要我們在一起，你也會有數不清的風險。這樣你也願意？你要拋棄畢向寶和關心你的其它人？
“我不會拋棄他們。而且我相信你，你和我約定過的事，你不會做不到。”
這裘祺平時傻楞楞的，關鍵時刻卻會說些這麽讓人心動的騷話。帝晁天又沈默了好一會兒才不確定的問——你想好了？
“比起再也見不到你，這些都不重要。”
——你已經有覺悟了？
“覺悟在答應和你交往時就有了。我不是齊桓，我可以為自己的言行負責。我什麽都不怕，就怕失去你。”
才分手幾天呀？那個老實巴交，連甜言蜜語都不會說的裘祺居然能把情話說得這麽溜？
帝晁天發出很大一聲咕咚，努力咽下口水，說——你還真的，出乎人意料。
☆、發自於內心
消沈下去沒多久的帝晁天又上熱搜了。這次的熱搜很不一般，不僅引起網友關註，就連一些藝人也關註了。
久久不上頭版采訪的帝晁天神采奕奕，完全沒有那些藝人人氣下跌後的消沈憔悴。他說他會退出娛樂圈，並打算不再入行。
有的網友很快反應過來，哭著喊著不管帝晁天變成什麽模樣會一直支持他，求他不要離開娛樂圈。有的卻輕蔑的說是不是又想借退出娛樂圈這種話來讓大眾對他產生同情，從而達到回覆人氣的目的？
就算帝晁天依舊是那副事不關已，清冷淡然的樣子，但他的好心情還是顯現出來了。他宣布退出娛樂圈之外就不再回應各種外界的猜測，又做出另一個驚人之舉。
這個舉動讓話題上升到另一個熱度，而且這事還是與曾經和他傳出過緋聞的姚琳有關。他在自己空蕩蕩的微博上留下了第三條微博。
那是一張照片，照片裏是姚琳穿著晚禮服坐在咖啡廳裏，拿出手機遞向帝晁天。點開看，還能看清姚琳放在桌上面向帝晁天的手機畫面是兩個男人在接吻的圖片。
這個圖片很眼熟，好像是之前被曝光的帝晁天和裘祺接吻的照片。
帝晁天的這條微博沒有配任何一個字，但僅僅是這張照片就可以讓人有無數猜想。
等姚琳被媒體追問這張圖片的真相，對帝晁天恨得牙癢癢想報覆卻又分身乏術時，帝晁天已經和華越在簽支付違約金的合同了。
帝晁天是棵搖錢樹，哪怕現在人氣下跌，指不定以後又會升回去。華越當然不肯放棄帝晁天，可帝晁天執意離開，誰擋得住？
哪怕簽了合同，帝晁天要離開就得支付高額的違約金，帝晁天也沒有半分遲疑，爽快的給了錢。
帝晁天的經紀人送帝晁天離開時，還是很不解，想當然的問帝晁天：“龍哥，好好的你怎麽突然要退出娛樂圈，是不是最近沒什麽工作讓你感到危機了？”
“能有什麽危機？”
“那你為什麽……”
“比起被萬人愛戴，我更喜歡和愛人在一起罷了。”
經紀人一臉困惑，帝晁天已經不打算再幫他解惑，很快上了一輛已經等在一旁的車裏。
帝晁天向他揮手：“這段時日多謝了，請替我向其它人說聲謝謝，後會有期。”
經紀人還沒品出個味兒來，載著帝晁天的車就開走了。經紀人楞是傻站了好一會兒才糊裏糊塗的回去。
帝晁天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去找裘祺，卻被程巧說的另一個話題成功吸引了註意力：“房子已經找好了，你要現在去看看嗎？”
“封煜已經看過了麽？”
“是的，封先生已經看過，覺得還不錯。他本想等你，但行程忽然有變他已經去片場了。”
封煜雖說是只騷鳳凰，但審美觀還是不錯的，從他穿衣風格就能看出來。讓他幫忙找房子，帝晁天放一百個心。
“好，就去看看。”
另一邊的裘祺正在直播。他新學了一道菜色，一邊做的時候一邊解說，然後回覆彈幕上的各種問題。
興許都已經知道帝晁天退出娛樂圈的消息，都很關心裘祺。問他帝晁天退出娛樂圈是不是要和裘祺覆合，還問他有沒有受到什麽騷擾。
裘祺很感激大家對他的關心。他的確和帝晁天覆合了，每天都很幸福。
這些天裏確實經常有人往他家裏丟東西，再不然就是在他家門口亂畫，有時出門還得各種小心。不過能和帝晁天重新在一起，這些他都能忍受。
多數粉絲都表示了支持，甚至有些還開玩笑說想看帝晁天和裘祺互動的直播。
倒是畢向寶看不下去裘祺的遭遇，以裘祺朋友的名義在網上發表了很長一篇文章。說帝晁天已經退出娛樂圈變回普通人，而人家私下談什麽戀愛，怎麽談，和誰談已經與其它人沒有關系。讓那些網友不要再亂來，不然他們就會動用法律武器來保護自己。
不過畢竟沒什麽名氣，這篇文章很快石沈大海。後來還是封煜轉發了，才讓他的聲明重見天日。
文章說得至情至理，有些比較理性的人也紛紛發表了同樣的見解。再說許多國家都認同了同性婚姻法的存在，就算在國內不被認同，也不應該如此閉關鎖國，把其當作洪水猛獸般抨擊。
就在畢向寶為裘祺爭取人權時，帝晁天把裘祺帶去了新房。
那天正好是春分。陽光暖暖的照在身上，到處生機勃勃，讓人感到很舒服。帝晁天說要給裘祺一個驚喜，便神神秘秘帶裘祺出門。
裘祺一路猜想帝晁天所謂的驚喜會是什麽，直到站在一棟新房子前裘祺才明白過來：“晁天，這是……”
“這裏以後就是你我的家。環境很不錯吧？偏離熱鬧的市區和人群，交通卻很便利，附近還有各種商鋪。”
“……這整個房子都是嗎？”看起來像個別墅，門前還有個種滿花卉的院子。四周被好看的圍欄隔開，多了幾分恬靜怡然。
“當然。”
“可這一定很貴。你剛支付了一筆巨額的違約金，哪裏還有錢買別墅？”裘祺很喜歡這棟別墅的風格，但喜歡歸喜歡，他有點擔心帝晁天得到別墅的手段會見不得光。
“不夠的部分我找封煜借了。反正老家夥不缺錢，他也說有困難可以找他。”帝晁天拉著裘祺打開院子的鐵門走了進去：“我知道你不舍得離開那個家，但為了你的安全著想我還是決定換個住處。你也不用擔心老家的問題。我們只在這裏住個十年，到時還搬回老家住。”
隨著帝晁天的帶領，裘祺打量著這裏的一景一物。無論是裝潢還是擺設裘祺都很喜歡，似乎就是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
帝晁天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吧？
進到別墅裏面，裘祺一眼便看到有個寬敞明亮的廚房，還有個小後院。房間整潔通透，窗戶也夠大。
“你喜歡嗎？”帝晁天站在裘祺後面問他。
“喜歡。”
“喜歡就好，我們後天就可以搬進來。”
裘祺忽然轉身主動抱住帝晁天，頭深深地埋進帝晁天懷裏：“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晁天。”
帝晁天拍拍裘祺的腦袋，任由他抱著：“說什麽傻話。我是你的伴侶，做這些理所當然。對了，我還看到你直播間裏的觀眾想看我和你的互動？”
“你難道是想……”
帝晁天微笑，抱緊裘祺在他耳邊輕輕咬了一口：“你猜對了，反正已經知道我是誰，就算一起直播也沒什麽，不是麽？我還可以充當幫你試吃的角色。”
裘祺被咬到的地方癢癢的，聽了帝晁天的話覺得還是不大好：“可萬一……”有些不好的人在裏面說些不好的話，該怎麽辦？帝晁天一定會發火，到時要讓他消氣很有難度。
“沒有萬一。”
“……”帝晁天強勢起來裘祺也只能乖乖聽話：“但是直播時你不能對我做些奇怪的事。”
帝晁天只笑不語，裘祺當他默認了。
看完房子回來裘祺就著手收拾行李，行李收拾得差不多時，裘祺卻接到畢向寶受傷入院的消息。
裘祺馬上趕去醫院看望畢向寶。那時候畢向寶的父母已經回去了，而在畢向寶身邊的人竟是封煜。
得知畢向寶沒什麽大礙，裘祺松了一口氣。
畢向寶自嘲的笑道：“裘祺我們可真是難兄難弟。前不久是你斷了右腿，現今就輪到我斷左腿了。”
裘祺瞥了眼畢向寶，關切問：“你怎麽會那麽不小心？伯母打電話來的時候快急哭了。”
畢向寶還沒說話，封煜便道：“小朋友會受傷是我的緣故，我會負起責任照顧好他。”
“煜哥你的緣故？”
封煜向畢向寶看了一眼，笑笑道：“我和小朋友很有緣，在新戲裏又見面了。在
拍攝時發生意外，我害他受傷了。”
畢向寶不大開心，撇嘴道：“當然都是你的錯。”
封煜幫他轉發那篇文章引起了反響讓他對封煜有不少改觀，連帶著語氣也沒以前那麽沖了。
封煜朝畢向寶笑得更加燦爛：“嗯，所以我會負責任，照顧你到痊愈的那天。”
裘祺瞧見封煜這麽笑時心裏忽然冒出一股寒意，也不知為何。
“喔，是不是我隨傳隨到？”畢向寶得寸進尺問。
“我會盡量。嗯，我還有個廣告要拍，得走了。小朋友，我晚些再來看你。”
裘祺說：“煜哥你有事你先忙，這裏有我看著。”
封煜又自然而然地拉起裘祺的手親切道：“那就麻煩你了，裘祺。”
裘祺後背猛地冒出一身冷汗，連忙把手縮回去：“不麻煩，你慢走。”
待封煜走後，畢向寶朝他背影狠狠啐了一口：“那只臭鳳凰到現在還不忘占點你的便宜。看我之後不好好使喚使喚他，替你報仇。”
裘祺坐了下來：“你還是先擔心自己的狀況吧。”
畢向寶沒事般拍拍左腿上的石膏：“小事而已。話說龍哥帶你去哪裏了？”
裘祺便把帝晁天買別墅的事跟畢向寶說了，畢向寶滿臉的艷羨：“以前我覺得龍哥不好相處，個性又怪，還不是人類。現在我發現我實在太膚淺了。”
“現在察覺還不遲。”裘祺難得著順著他的話茬開玩笑。
“裘祺，這次進醫院讓我有了很深的體會。”畢向寶忽而長嘆一聲，仰望著白花花的天花板說道。
“什麽體會？”
“人的生命真是短暫又脆弱。今天活得好好的，明天說不定就掛掉了。你說，你和龍哥能走到白頭嗎？如果你變老了，龍哥還是那副模樣，你會不會難過？”
☆、永遠在一起
裘祺考慮過和帝晁天在一起會面臨些什麽危險。甚至還想過若是帝晁天的真實身份暴露了，被國家的科學人員捉去做實驗，他要怎麽才能救出帝晁天。
卻從來沒想到和帝晁天一起變老，或是他先死的事。
現在聽畢向寶提問，裘祺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回去的路上裘祺仍在考慮。回到家裏，直至帝晁天問他，他才將疑惑提出來：“晁天，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哪天我死掉了，你會怎麽辦？”
正在電腦前玩國際棋的帝晁天轉過身，示意裘祺過去。
裘祺不明所以的走到帝晁天身邊，他一把拉過裘祺，揉著裘祺的屁/股：“這麽白癡的問題你居然問我？”
這明明是個很沈重的問題，哪裏白癡了？還有他的手在摸哪裏？
裘祺掙紮著要弄開他的手，他的手卻像狗皮膏藥一般緊貼著，怎麽掰怎麽撬都弄不開。於是裘祺放棄了：“你也沒有考慮過麽？”
“你不僅是個傻子還是個蠢才。我怎麽可能沒考慮到？如果你死了，我就把你埋到齊桓的墓裏永遠陪著你，直至我化骨那天。”
雖然帝晁天罵他是蠢才傻子時半分戀人的情面都不給，但後面的話卻聽得裘祺心裏像吃了蜜糖般甜到發膩。
原來他早早有了打算。
“為什麽是齊桓的墓？”
“因為那裏風水好又隱秘。你要不喜歡就挑個喜歡的地方，等你死了我帶你過去。”
“如果我死了就會被火化，只能剩下骨灰陪你。”
“……你可以選擇土葬，有些村落不是仍舊有這樣的習俗麽？”帝晁天停下揉屁/股的手，親了親裘祺的嘴角：“我想看著你完好無損的樣子。”
“那我老了你也會一直喜歡我嗎？”想象著自己變老，而帝晁天依然年輕，裘祺本能感到害怕。即使帝晁天說得再動聽，裘祺還是會對未來惶惶不安。
“我不會因為你變老就嫌棄你。人類就是會想太多，活在當下就好好珍惜當下，想那麽長遠又有什麽意義？”
“不可能會完好無損，”裘祺掰著指頭，“屍體會慢慢腐爛變臭，這樣你也不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你哪來那麽多問題？我對你的愛就那麽不靠譜？你得知道，我一生沒對任何東西動過情念，只對你動了。我不會因為你的死亡而難過，因為我也會陪你一起。”
他的話聽著不怎麽溫柔動聽，卻給裘祺下了一劑定心丸：“你不找我的轉世之類的？”
“你電視小說看多了。”
裘祺腹誹，你明明就是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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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提議？”
——你和龍哥的事越鬧越大，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制造另一個更富議論性的話題轉移註意力。我明天有采訪，會向觀眾公開我和龍哥的戀情。
“你和晁天的戀情？”裘祺聽得不明不白。
——沒錯。只要我和龍哥的戀情變成新話題，估計那些粉絲和媒體就不會在你和龍哥的關系上多作文章。
裘祺倒不是覺得她這個提議很荒謬，而是不理解她這麽做的原因：“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如此一來，反而會影響到你的星途。我不能這麽自私。”
——你不妨換個角度來想，興許並不會影響到我們的人氣，反而有利於我們的發展呢？之前你也聽到過他們說的炒作，不是麽？
“可是……這個賭我不敢打。”
——我說了沒有關系。你不相信我，至少相信龍哥，不是麽？這是打破現狀的唯一辦法，你要考慮清楚。
“……”可這種把戀人拱手讓人的感覺讓裘祺心裏酸酸的，一時不知該怎麽接過她的話茬。
——你會介意也很正常，畢竟這樣做好像是我在搶你的戀人似的。不過請你別擔心，我沒有那個意思。你可以拒絕我這個提議。
“我可以考慮考慮再回覆你嗎？”
——當然可以，我隨時等你的回覆。但希望你快點決定，事情拖得越久越麻煩。
掛了電話之後裘祺很認真的考慮了這件事。然而一個人怎麽都作不下決定，於是他想到找畢向寶。
但直接跟畢向寶說這件事會有些對不起姚琳，裘祺得想辦法讓話題順利的進行下去。
畢向寶擔心裘祺，大多時間都在家裏陪裘祺，讓父母出門買菜逛街時順便探探風向。
也許是待在家裏好幾天太悶的緣故，裘祺忽然沒由來的向他打聽起姚琳。
畢向寶坐在沙發上吃著麻辣燙，一邊擦著被辣出的汗一邊吸溜著粉面：“姚姐非常厲害，從小到大人氣都高居不下，而且緋聞特別多。但凡與她合作過的男星都會和她傳出緋聞。每次她都很快站出來澄清，所以那些緋聞沒一個是真的。但這次和龍哥傳出緋聞後她竟然反常的沒有立即澄清，我看一定有什麽原因。”
他把嘴裏的食物都咽下去之後才想起問裘祺：“你怎麽忽然問起她的事？難道你對她有興趣？”
“不是不是，就是想到晁天的新戲是和她合作的，所以有些好奇。”
“這樣啊。姚姐的緋聞是多，但她在圈裏的風評卻很好。都說她為人大方，又沒架子，還很關照自己的師弟師妹，是個完美的藝人。”
這麽聽來，姚琳確實是真心想幫助他和帝晁天。裘祺為自己有一瞬間對姚琳產生懷疑而感到羞愧。
他交握著雙手，猶豫著要不要跟畢向寶說這件事。在他猶豫的時候，畢向寶已經收拾完桌上的吃食，然後起身對裘祺說：“裘祺，我今天要去劇組露臉，順便打聽下龍哥那邊的情況，你在家裏待著，千萬不要出去。”
畢向寶要工作就沒辦法了，只能等他回來再說。
畢向寶出去之後，裘祺一個人待著也無聊，只好隨便做了些吃的，然後上網關註他和帝晁天的事情有沒有發酵得更嚴重。
沒想到卻正好撞上了帝晁天回應媒體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出櫃事件。裘祺屏住呼吸，認真地盯著手機。
因為化了妝的關系，帝晁天看起來仍然那麽好看英俊，好像最近的事情對他並沒有任何影響。
主角之一的帝晁天好不容易出現在公眾面前，還就出櫃一事作出回應，眾多媒體爭相上前，都想奪得這個頭條。
作為帝晁天保鏢的林言穿著制服，和同伴將那些記者攔住，讓他們和帝晁天保持著一段距離。
帝晁天如高高在上的存在般站在臺上，掃視底下那些蟄伏著的記者媒體，眉眼上挑，淡然開口：“想必大家都知道我為何出現在此，而我一向也不喜歡說廢話。那個截圖是真的，我確實有同性戀人。不過我絕不允許你們找我戀人的麻煩，如果你們還要在這件事上多作文章，繼而傷害到他，老子絕不會善罷甘休。”
作為一個當紅男星他居然當眾爆粗口，還證實出櫃一事。媒體登時都傻眼了，不到片刻反應過來，你一言我一語的擠上前想要更詳細的說法。
華越那邊的工作人員也被帝晁天氣瘋了，說著趕緊讓帝晁天下來，不要再火上澆油。而裘祺已經驚得把手機摔到床上了。
他重新拿起手機，發現帝晁天已經被經紀人強行拉了下去。
帝晁天還真是敢作敢當，直言不諱。裘祺聽到他為了自己說出那樣的話雖感幸福，更多的卻是不安和擔心。
之前通過那麽多努力終於成為當紅明星，裘祺不能讓帝晁天因為他而失去工作。看來沒時間找畢向寶商量，他要打電話給姚琳。
******
帝晁天的那一番言論使事情發展得更加不可收拾。成為眾矢之的的裘祺不僅被人肉，還被挖出了各種以前的黑料。關於他爸爸是個賭徒，欠了許多債，還有裘祺在工作上的各種劣跡。
當你成為一個眾矢之的時，所有小事都能被無限發大。
裘祺的交際也被查了出來，現在就連畢向寶和封煜也跟著遭殃。
封煜倒沒什麽，只是作為帝晁天的朋友蹭了一下熱度。
畢向寶就不同了，誰叫他是裘祺的好朋友？
裘祺對畢向寶和畢向寶父母感到很抱歉。但畢向寶的父母卻安慰裘祺，帝晁天好歹是他們的‘兒子’，而裘祺又是兒子的戀人，他們怎麽會怪責兩人？
他們還說，裘勝已經過世了，那些人卻拿死人來說事，簡直不像樣。讓裘祺多依賴他們，他們會一直支持裘祺和帝晁天。
裘祺很感動，更加覺得自己不應該連累他們。畢向寶看穿了裘祺有這樣的想法，問裘祺是不是兄弟。
裘祺不明白他這麽問的意圖，但很肯定的點頭。
畢向寶便讓裘祺別想那麽多。說什麽一生人兩兄弟，那麽見外就不是兄弟了。
一切總有解決的辦法，這種熱度只要一久也會慢慢變得無人問津，眼下只能熬了。
裘祺被說服，忐忑不安的繼續待在畢向寶家裏。
眼下只能將希望寄托在姚琳身上。
他也知道這樣做不好不對。可除此之外，他又能怎麽辦？
晚上的時間一到，姚琳的采訪節目開始了。果然在談及戀愛方面時，她坦誠公開了和帝晁天的戀情。還說帝晁天之前的自白是為了轉移大家的註意力。但為此傷害到了一些無辜的人，她覺得很抱歉，所以必須站出來說明真相。
她的采訪一出，媒體又像聞到味兒的老鼠，馬上轉移了註意力。這次就連華越也站出來說紙終究包不住火，該拆穿的還是會被拆穿。
這也間接證明帝晁天和姚琳的戀情屬實。
比起喜歡的當紅明星是同性戀，世人更接受的是正常性戀愛。所以這個戀情一出，多數人也安靜下來，天天催著兩人快點結婚。
那些抨擊著裘祺和畢向寶的人一句道歉都沒有就轉移了視線，畢向寶雖然心裏多少有些生氣，可終於能出門呼吸新鮮的空氣，他也不想向那些人討什麽公道了。
這世道大概就是這樣，人勢眾多的一方就顯得有理。即便到最後真相大白，他們也像仿佛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那般轉頭不認賬。
華越也是被逼得沒辦法才協同姚琳來編了這麽一個謊。可帝晁天卻大發雷霆，說什麽也不會就與姚琳的戀情做回應。
盡管如此，帝晁天還是借這個難得可以喘息的機會離開公司，來到裘祺家。
當然這個‘來’也非常隱秘，不然又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投機和取巧
明明只是幾天時間，裘祺和帝晁天卻仿佛隔了許久沒見過面。甫一見面，帝晁天上前要抱一抱裘祺，卻被裘祺躲開了。他低下頭，很內疚自責的說道：“對不起，晁天。”
帝晁天撲了個空，心下有些不悅。聽得裘祺的話，他倒坐在沙發上，把手機丟到茶幾，斜著眼看裘祺：“為什麽要道歉，又做錯了什麽？”
“因為我的原因，你最近都不能好好工作。還有……”
“你為什麽總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帝晁天直視著不敢和他對上目光的裘祺，想了一下才又緩和語氣道：“我被老家夥念叨了一晚，知道責任都在我身上。是我說了那些話才讓你陷入危險，要道歉的話也是我來說。不過，我不會道歉，我並不覺得自己說錯做錯了。”
裘祺了解帝晁天就是這麽一個人。該說他太耿直一根筋不會變通還是說他不懂人情世故自尊心又極強？但他能說出這些頗有幾分自省意味的話，裘祺感到很欣慰。他也是有進步的，不是麽？
“我知道，我沒有因為你說那些話而怪你。”
“還有外面說我和姚琳戀情的事我並不知情。”
裘祺對帝晁天道歉最大的原因就是這件事。他不知道帝晁天知道後會有什麽反應，但他必須說出來。他緊張得攥緊手心，鼓足勇氣說：“我要道歉的還有這件事。其實你和姚小姐的戀情我知道，是我同意姚小姐這麽做的。”
裘祺以為帝晁天會生氣得站起來指責他擅自做決定，意外的是帝晁天卻沒有。他很平靜地盯著裘祺，似乎要在裘祺臉上看出一朵花來。
“為什麽？”
“我不想因為我的緣故讓你失去工作。你好不容易才變得這麽出名，還有更寬廣的發展前景，不能在這個時候錯失良機。”
“都說了不是你的緣故。”
“可是……我喜歡你閃閃發光的樣子，你應該是萬人敬仰，被人愛戴的存在。”
帝晁天站起身，毫不猶豫地走至裘祺面前不由分說的把他抱進懷裏：“你這人明明很膽小，倒是敢對我指手劃腳。你都說到這個份上來，我不接受豈不辜負你的美意？”
“晁天？”裘祺聽不懂帝晁天這些話的真義。他是在生氣還是體會到自己的用心良苦？
帝晁天低下頭吻了吻裘祺的頭發：“我明白，關於和姚琳的戀情我會默認的。不過以你這小腦瓜兒怎麽會想到利用姚琳，畢向寶教你的？”
聽著不像在生氣。裘祺舒了一口氣，靠在帝晁天的胸膛，很感動的回答道：“不是，是姚小姐很關心我們，主動打電話來提議的。多虧她我們現在才能這樣見面，說來我還沒有感謝她。”
裘祺推開帝晁天就準備打電話給姚琳。但他的信息被曝光，每天都有許多人打電話進來。罵他的，質問他的，支持反對他的，各式各樣。
裘祺起初還會接，越到後面心裏越難受就不敢再接了。現在要翻姚琳的電話號碼還翻不到，他那時又沒記錄保存，只好動身去找姚琳留給他的字條。
那張字條還揣在裘祺之前參加他們慶功宴時穿的外套口袋裏，裘祺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正要打，卻被帝晁天奪了過去：“不必了，道謝的事由我來跟她說。既然相戀，沒有接觸實在說不過去。”
“她是犧牲自己的聲譽來幫我們，你不能太為難姚小姐。”裘祺擔心帝晁天會對姚琳說些不好聽的話，提前給帝晁天打預防針。
帝晁天/朝裘祺笑了笑：“我知道。”
真知道才好。裘祺仍舊有些懷疑，可帝晁天沒有給他懷疑的時間。他又一把抱住裘祺：“好久不見，我實在很想你，裘祺小寶貝。今晚讓我們好好溫存一番。”
“不要，我……”這件事還沒徹底解決，裘祺沒有那個心情。
帝晁天已經堵住他的話頭：“你沒有拒絕的權利。讓一頭上古神獸忍耐是件非常危險的事情，記好了，乖乖寶貝兒。”
******
當紅明星爆粗口這種小事很快就被人遺忘，而姚琳與帝晁天戀情的熱度卻一天比一天膨脹。華越上下都輪番上陣勸帝晁天接受這個妥協的方法，對他的那個同性戀人也好。帝晁天才勉為其難同意了，甚至還主動安排和姚琳一起出席最近的頒獎活動。
當晚帝晁天穿著西裝，姚琳穿著黑色的鑲鉆露背晚禮裙，兩人一前一後下了車，媒體的燈光就一直閃個不停。帝晁天紳士地牽著姚琳的手，姚琳也親昵挽著帝晁天的胳膊走在紅毯上。
即使知道是假裝的戀人，但親眼看到，還是下意識覺得他們真是郎才女貌，般配得找不到一絲缺陷。
頒獎典禮的過程就不說了。反正新人獎不是封煜就是帝晁天的，而最佳女主角也一定是姚琳的囊中之物。在電視機前的觀眾和現場媒體更多關註的是明星的各種八卦。
為了達到以假亂真的目的，典禮結束回程的路上帝晁天和姚琳被刻意安排到了一起。他們的車先駛回姚琳的公寓，等姚琳的身影上了樓，才又駛回華越。
這些僅僅是障眼法。真正的帝晁天和姚琳正坐在另一輛不起眼的小面包車駛向某家低調隱蔽的咖啡廳。
待帝晁天和姚琳下了車，化身為他們司機的程巧從車窗外探出頭對帝晁天說：“帝先生，封先生有句話讓我轉告你。他說希望你清楚明白自己的所作所為會有什麽影響，不要再鬧出更大的事端。”
帝晁天/朝她揮揮手：“知道了。你也替我轉告他，讓他別管得太寬。還有幫我謝謝他肯把你借給我用。”
程巧深深瞧了眼站在一旁自顧自美艷動人的姚琳，才微笑道：“好的。那麽祝你有一個美好的夜晚，帝先生。”
她說完也不多逗留，踩起油門就很快消失在兩人的視線裏。
帝晁天率先推開咖啡廳的店門，作出一個請的姿勢，紳士得體得完全不像平時那個自我任性的狂人。
姚琳微微一笑，接受他的邀請，緩緩步進咖啡廳。
這個咖啡廳很小眾，裏面放著藍調的爵士樂。昏黃的燈光很有情調，在裏面仿佛置身在具有歐洲風情的世界裏。這麽美好的地方人卻很少，每個人都靜靜坐著也不吵鬧，都很享受這種氣氛。
帝晁天和姚琳挑了個人少的位置坐下，帝晁天叫來服務員徑自點了兩杯咖啡。服務員是個年輕人，一眼便認出面前的兩人是當紅藝人，她遞過菜單時的手都在顫抖，險些要失控。
帝晁天向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年輕的服務員臉馬上就紅了，興高采烈地拿回菜單離開，估計忍不住要和其它同事炫耀。其它服務員也認出他倆，但礙於在上班工作無法擅離職守，唯有私下熱烈討論。說什麽帝晁天和姚琳果然在交往，這麽晚了還一起出來喝咖啡約會。
也有的想靠近一些偷聽他們談話的內容和拍照，但都被帝晁天發現和勸離了。
不過在姚琳眼裏，估計會覺得覺得帝晁天情商低。點餐時一般都該詢問身邊的人需要什麽，而不是自己擅自作主。
帝晁天並不在乎姚琳對他有什麽想法，單刀直入的開口：“我聽裘祺說了，我們的‘戀情’是你向裘祺提議的。”
姚琳沒想到帝晁天主動約她出來居然是為了這件事。她翹起修長的雙腿，微笑：“沒錯。結果不是很好麽？你的戀人不會再受到譴責和非難，而你也不必為此離開娛樂圈。”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你……喜歡裘祺？”
姚琳險些因為他這個問題而平白被口水嗆到。掛在臉上的微笑還來不及消下去，僵著形成一個怪異的弧度：“當然不是，我和他只見過兩面，怎麽會喜歡上他？”
“那就是喜歡我了。”帝晁天沒什麽表情的下了定論。
姚琳內心猛地一震，驚愕地看向帝晁天。
帝晁天看到姚琳這種表情似乎很滿意：“我會這麽說你很意外？你是個聰明的女人，不會無緣無故拿自己的星途和聲譽來賭熱度賺人氣。如果不是因為你喜歡裘祺，那就只剩下一個原因。”
“你這麽有自信？”姚琳直直註視著帝晁天得意的笑臉，反問他。
“難道不是麽？”帝晁天目不轉睛地與她對視，帶著成竹在胸的肯定。
姚琳沈默了一會兒，深吸一口氣，卸下所有偽裝和防備道：“沒錯，我很喜歡你。你還記得我們的第一次見面嗎？那時你拼命保護他的模樣讓我印象很深刻，所以對你一直念念不忘。我以為沒有機會再見面，沒料到你會入行並一起拍戲。這是上天對我的眷顧，我當然不能辜負上天的好意。”
“沒想到你這麽坦承。”
“我沒有偷偷摸摸的必要。畢竟公布戀情就相當於一只腳踏出娛樂圈，我還不想那麽早退居二線才一直沒有明確表達出對你的好感。然而想不到的是你竟然有戀人，還是個同性。”
“所以你就順水推舟借幫我和裘祺為由，名正言順的公布戀情。如此一來不僅公眾會接受，你的事業也不會受到任何影響。更重要的是我還不能拒絕，必須陪你把這場戲做下去。”
“如果你想要保護好自己的戀人，這是最好的辦法。”
☆、險些被謀殺
“和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在一起，你願意這樣？”對面的女性有著極強的自信，而且還很有心計。他對新時代的女性有這麽自立自強的意識感到意外，也覺得自己不能用以前那些迂腐的目光看待她們。
“愛情需要培養，無論是誰，時日一長就會有所改變。”
這話倒不假，活了上萬年什麽都見慣了的帝晁天很肯定。肯定歸肯定，他討厭成為處於被動的一方：“如果我拒絕你的好感，你又打算如何？”
說了那麽多，姚琳有些口渴，於是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入口的苦澀讓她不自覺蹙起眉頭，她果然還是不喜歡咖啡。
放下咖啡，她擡起頭，漂亮的眼睛眨了一下。跟著拿出手機挑出一張照片放到桌上面向帝晁天。
帝晁天低頭一看，上面赫然出現的是他親吻裘祺的一幕。看照片的時間和背景，帝晁天壓低了聲音，問：“這是送你回去那晚拍的？”
“我本來不想拿這個當底牌逼你就範。不過若是你拒絕，我就把這個照片放到網上去。這張圖片一旦被公開，就算再有其它話題來改變風向，你的戀人應該也不會像這次那樣輕易脫身了。”
帝晁天最討厭被人威脅，可又事關到裘祺，他一時沒了言語。
姚琳掌握著主動權，她完全不擔心帝晁天會拒絕，依舊滿臉笑意：“要不要和他分手，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然而帝晁天就是個出人意料的家夥，讓人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就算你公開這張照片，我也不會和裘祺分手。我有保護他的能力，即使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我也在所不惜。”
姚琳的面色一沈，“那他又是否希望你這麽做？而且你不可能寸步不離守在他身邊，你要害死他麽？”
“只要你不在暗地裏動些歪腦筋，他就不會有事。”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不得不提防眼前這個精於算計的女人。
姚琳不死心，還想繼續說服帝晁天：“你以為只要你離開娛樂圈他就會沒事？你們的樣子已經曝光，以後絕不會活得輕松。”
“輕不輕松由我們來決定，而不是你或其它人。”帝晁天起身，“裘祺是個老實人，不會懷疑你的真正用意。希望你以後不要再找他，我不允許你對他出手。”
言畢，帝晁天大步流星地邁出咖啡廳，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一直關註這邊動向的服務員都傻了眼。哪有人把一個穿得這麽性感的美女丟到一邊，自己先走的？
姚琳眼睛死死盯著帝晁天的那杯咖啡，低喃道：“我根本不用做什麽，他也會被悠悠眾口殺死。既然這張照片如此不重要，我留著也沒什麽用。到時就看看你究竟能保護他到什麽程度。”她輕笑一聲，拿起手機在照片上點擊了分享。
好不容易重獲安寧的裘祺久違的出了一趟門。在超市逛了許久買了很多東西準備重新開播，結果在下天橋時不慎摔下樓梯，直接被送進醫院。
畢向寶第一時間趕到醫院，發現裘祺的右腿已經上了厚厚一層石膏，正躺在病床讓護士幫他臉上和手上的擦傷消毒上藥。
“裘祺，看到你還活著我就放心了。”
裘祺擠出一絲笑意：“只是傷到右腿，其它地方也沒什麽大礙。”
畢向寶走到他身邊打量了好一會兒才點點頭同意：“你怎麽那麽不小心，從天橋摔下樓梯？幸虧不是很高，不然就不止摔斷一條腿了。”
裘祺也不好說當時是個什麽狀況。他就是感到背後被撞還是被推了一下，然後整個人失去重心摔下去。現在回想他也記不大清楚當時的情況，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人太多不小心撞到他身上，還是有人故意為之。
在摔下去前他好像還聽到了什麽同性戀，垃圾，去死之類的話，也不清楚是不是對他說的。
“可惜買的東西都弄壞了。”
等護士替裘祺上好藥離開病房，畢向寶才對裘祺說道：“你居然惦記著那些東西。你知不知道又出大新聞了？”
“什麽大新聞？”瞧畢向寶的臉色，裘祺心裏略過一絲不安。
“網上又爆出一張你和龍哥接吻的照片，也不知道是誰拍的。那些好不容易閉了嘴的人又跳出來帶節奏，說什麽龍哥和姚姐的戀情都是為了掩蓋真相，誤導群眾的假消息。我看你和我之後的日子又會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那對晁天有影響嗎？”
“我說你都不關心一下自己嗎，盡想著龍哥？他是什麽東西，高興就這樣不高興就那樣誰敢說什麽？你和他不同，你還想安寧度日就……”畢向寶也知道這麽說不好，但他又不得不這麽說：“只有分手這條路。”
“……”裘祺心裏像被某種東西掐住，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分手？”
“剛才那護士在我沒敢說，你從天橋樓梯摔下來怎麽看都是人為的。這次是推你下樓梯，那下次會是什麽？現在那些人有多瘋狂你不是不知道，你想死嗎？”
“原來真是有心推我下去的……”
沒想到會演變成這樣。姚琳還犧牲自己主動幫助，結果也沒什麽效用，裘祺對她也感到很抱歉。可是與帝晁天分手？裘祺從來沒有這樣的念頭。
畢向寶還想說什麽，帝晁天就大步流星，不管不顧地奔進病房來了：“裘祺，你怎麽樣，傷哪裏了？”
見到裘祺的樣子，他的臉立馬像染上一層冰霜，陰沈極了：“這麽嚴重。怎麽回事？”
畢向寶一瞧帝晁天氣都不打一處來，也不管他會不會生氣，埋怨道：“龍哥你還好意思問？要不是你承認了和裘祺的戀情，現今又傳出那麽一張照片，裘祺就不會被人推下樓梯。今天只是斷掉一條腿，以後可能就會沒命。你明明和裘祺約好要保護他，你根本就沒做到。”
裘祺覺得畢向寶說得過分了，忙打圓場：“向寶你別這麽說。又沒有證據證明我是被人推下去，也許是人太多了不小心撞到我……”
“……”帝晁天沒有表態，在一陣良久的沈默後，他才沈著臉對畢向寶說：“我有話和裘祺說，你出去。”
“有什麽話我不能聽？事到如今只有你和裘祺分手，裘祺才不會遇到危險。”
“我知道。”帝晁天霍然怒吼道，把裘祺和畢向寶都嚇了一跳。畢向寶被他這麽一吼，氣勢頓時弱下去，嘀嘀咕咕的退出病房。
“晁天……”
帝晁天在得知裘祺進醫院前已經知道姚琳把那張照片放上網的事。她還在微博公開道歉，說欺騙了粉絲，很對不起大家。
這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典型的‘我得不到，別人也不允許得到’心態。
然而當下不是在意她怎麽想的時候。不到兩個小時，網上又掀起一片驚濤駭浪，已經有人隔空喊話說封殺帝晁天，還放話說弄死裘祺。甚至有不少人組織成一個個團體來抹黑或是討論怎麽讓裘祺消失。
總之各種陰暗恐怖的念想浮出水面，讓人看了毛骨悚然。
正打算找姚琳麻煩卻收到裘祺進了醫院的消息，帝晁天便馬不停蹄的趕來。聽了畢向寶的話，帝晁天也深刻體會到姚琳說會害死裘祺是指什麽。
封煜也許說得對，他不該如此大言不慚的放狠話。他太小看現代人的戰鬥力和陰暗面了。
帝晁天坐到床邊，瞧著因為這件事而變得憔悴消瘦的裘祺，靜靜說道：“裘祺，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說。你仔細聽好。”
他的話語太沈重，裘祺不知該作什麽反應，呆呆地點著頭。
“我要和你分手。”
“什麽？”裘祺以為自己聽錯了。
“裘祺，我要和你分手。”
“為什麽？”
帝晁天皺著眉，陰沈的臉一直沒有舒展開：“分手的話你就不會受到譴責和危險。而我也不會因此退出娛樂圈，你不認為這個方法簡單有效麽？”
“我……”裘祺沒有辦法說出自己不想分手的話。從一開始都是帝晁天在主導，他總是被動接受。可債主是他，恩人是他，裘祺無法對帝晁天說個不字。
“我會搬到公司安排的地方住，也不會和你再來往。”帝晁天站起身，仿佛說到做到般，與裘祺保持了很大一段距離，“再見了，裘祺。”
看著帝晁天快要離開房門的背影，裘祺還是沒有辦法接受：“晁天，你不要我幫你洗澡梳毛，也不要我幫你撓肚皮按摩了麽？”
帝晁天沒有回頭，聲音冷冷的傳來：“……不需要。”
“你……也要離開我麽？”
“對不起，裘祺。”帝晁天丟下這句話便不再有所留戀的大步離開。
這還是帝晁天頭一回道歉，簡直是前所未有的事。那頭自尊心極重的龍居然會主動低頭說對不起，看來事態真的已經無法挽回了。
畢向寶瞧見帝晁天走得一臉冷漠無情，奇怪的步回病房問裘祺：“裘祺，龍哥跟你說了什麽？怎麽好像不大對勁……”正眼看向裘祺時，裘祺也一臉沈重悲傷，和他爸過世那時一樣。
畢向寶不知道兩人究竟說了什麽，但看氛圍似乎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裘祺願意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他，畢向寶識趣的沒再多問。
☆、意料外收獲
第二天，帝晁天就又發了一條微博，只有寥寥幾個字——負擔太重，已分手。
明明只是如此簡單幾個字，網友已經見縫插針聯想到了各種各樣的可能。有的跑到這條微博下留言說什麽能迷途知返的龍哥永遠是他們的龍哥，他們永遠支持他；也有的懷疑這次的發言會不會又是為了掩飾真相；有的依舊不放過他，在底下要求他退下娛樂圈，還娛樂圈一片澄清寧靜。
帝晁天懶得回應這些人和這些話，依舊配合公司的安排出席活動，接廣告，接電視電影。
因為曾出過櫃，所以現在的人氣不如之前那麽盛大，也沒有之前那麽多的工作機會。這倒便宜了一直和他爭第一的封煜，輕輕松松就坐上了頭號當紅男星的榮座。
畢向寶從熱搜和微博上那裏知道兩人分手的事，他不敢相信，特意到裘祺家向裘祺確認事實。
帝晁天可是個認定什麽事就天不怕地不怕一頭沖在前頭不管荊棘險阻的人，他會迫於壓力主動服軟，和裘祺分手嗎？
畢向寶認為不可能。
然而從裘祺那裏證實和帝晁天分手的事，畢向寶當即沖動脫口說道：“龍哥居然服輸？看來我還是不懂龍哥。”
住了三天醫院，裘祺可以回家了，行動有些不方便，還是畢向寶過來照顧他。
而自那天在醫院和帝晁天分別後，帝晁天果然沒再找過裘祺，也沒有回過家。當畢向寶問起兩人是否分手一事，裘祺只能點頭。
此時此刻的他正拿著記錄帝晁天一點一滴的那個筆記本看，越往後翻心情越低落。
畢向寶又安慰他：“分手了也好。至少你出門不用再擔心被哪裏的人推下樓或是推到馬路上被車撞。龍哥肯定也是為你好才提出分手。”
“我知道他是為我好，可他沒有考慮到我的感受。”
“你不想和龍哥分手？”當初是裘祺順著氣氛才答應和帝晁天交往，畢向寶以為裘祺對帝晁天的喜歡是一時沖動，被牽著鼻子走。現在聽來似乎不是那麽回事。
“起初說交往的是他，現在說分手的也是他，我當然不想被他牽著鼻子走。”裘祺合上筆記本，垂下眼簾：“我更不想和他分手。向寶，我真的，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喜歡晁天。”
“明知他是條龍，你們種族不同？”
“一旦你喜歡上了，還會在乎對方是什麽嗎？”裘祺反問畢向寶。
畢向寶沒試過喜歡上誰，不知道怎麽回答裘祺的話。
裘祺好像也沒有要他回答那般自問自答：“一旦你喜歡上了，就不會在乎對方是什麽。向寶，總有一天你能明白我這樣的心情。”
“我能不能明白不重要，但你不能一直難過下去。你還得直播賺錢對不對，那些一直支持你的粉絲你也要去謝謝他們對不對？”
裘祺擡眼看向畢向寶，片刻咬咬唇道：“你說得對。晁天已經向前看，我也不能頹廢下去。”
裘祺真能放得下去才好。畢向寶太過了解裘祺，認為這幾天他還是得好好看著裘祺，免得他又做什麽傻事。
右腿受傷畢竟還是會影響活動，所以裘祺直播的時候還是需要畢向寶幫忙。裘祺的直播間一開，各路人馬紛紛進來。和帝晁天分手的裘祺沒有了話題和攻擊的意義，所以那些人多數是想看做美食和裘祺的粉絲。
難得能在這直播間裏重逢，裘祺先和眾人說對不起。因為幫自己，害他們也被罵得很慘，他希望能得到眾人的原諒。眾人也很感慨，多數都表示理解，也一直都支持裘祺。希望他不要因為那些事而自暴自棄，繼續把直播間開下去。
然後說到和帝晁天分手的事。大家已經知道了，都安慰裘祺說什麽明星就是不可靠，天涯何處無芳草，讓裘祺放好心態，以後會遇到更好的人。看到裘祺受傷還很關心他，讓他好好休息，等身體康覆再直播也不遲，他們會一直等他開播。
裘祺心裏又感動得說不出話來。即便從未見過面，他們也能繼續支持自己溫暖自己，裘祺沒有什麽能作為報答，只好拼命研究新菜色，煮出成品來滿足大家的要求。
隨著時日的推移，裘祺右腿上的石膏可以拆了，而帝晁天那邊也幾乎不再傳出任何不良消息。兩人像從未認識般各忙各的，不再有一絲牽連。
眾人因而已經相信帝晁天和裘祺分手一事的真實性。
畢向寶陪裘祺拆完石膏後聽醫生說沒什麽事才放心下去。醫生叮囑裘祺，讓他這幾天註意不要劇烈運動，過段時間就能完全活動，有什麽不適就隨時到醫院檢查。
裘祺的腿好了畢向寶由衷感到高興，和裘祺回去的路上還提議說去喝一杯。兩兄弟很久沒在一起邊吃夜宵邊談天說地了，畢向寶特別懷念。
經過圖書館時，裘祺卻說想到圖書館去看看煮菜相關的資料。裘祺這麽積極生活，畢向寶當然很樂意幫忙。
從讀書那會兒畢向寶就不大喜歡學習，更不會主動跑圖書館看書，以致他現在看到書本都犯困。
圖書館裏很安靜，每個人都沈迷在書本的海洋中，偶爾聽到圖書館員與來客的對話，也是輕聲細語，生怕打破了那一份寧靜。
面前這麽多書本，畢向寶跟著裘祺走了兩圈就說犯困想睡覺了。裘祺笑話他，以前上學讀書犯困，這麽多年過去了壞毛病也還沒改掉。
畢向寶不可置否，問裘祺還要待多久。裘祺手裏已經找到兩本想看的書，他看了看還有幾層樓高的偌大書海，讓畢向寶找個位置翻些感興趣的雜志等他，他再到處看看，估計沒那麽快回去。
畢向寶像得到特赦般又戲精上身，道了一聲領命便迫不及待跑掉了。
裘祺搖搖頭，無奈的繼續找書。這個圖書館是元城最大的圖書館，裏面的藏書數都數不盡，找什麽資料都得費半天。幸好管理得不錯，分類也分得很詳細，才不至於讓人像只無頭蒼蠅。
裘祺又轉了半個多小時，手裏的書從兩本變成了六本，經過古文獻類別的書架時他忽然頓住了腳步。
剛和帝晁天相處的時候，他幾乎一有空就會鉆圖書館查找龍的文獻，還倒騰出五花八門的野史。
裘祺開始懷念起當初的時日，腳下也不受控制的往那個分類區走。這個區域只有一個看起來六，七十歲的老人站著在翻一本厚厚的古舊朝歷。
裘祺記得這個身體硬朗的老人家。他每次來都能看到這位老人站在一邊，不是翻朝歷就是翻一些上古文獻看。
老人似乎察覺到有人過來，擡起戴著眼鏡的腦袋朝裘祺這頭瞟了眼。像是覺得裘祺面熟，向他有禮貌的微微一笑。
看起來是個有修養的老人家。
裘祺也輕輕點頭，向他回禮。走近他身旁時裘祺忍不住搭話，聲音很輕：“老人家，你在找什麽資料麽？”
老人家似乎沒料到裘祺會忽然發問，還是問的這麽一個問題。他頗為意外，也壓低聲音反問道：“你看得出來？”
“我每次來都看見你在翻書，卻不是從一而終的看完，所以就猜想你是不是在找什麽資料。”
老人家欣賞得端詳了裘祺一會兒才道：“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舊街郊外有個皇陵的事？”
聞言，裘祺整個人都不禁打起精神來。他甚至有些激動和緊張地斟著酌著接下來的話語：“老、老人家，那個皇陵真的存在嗎？”
老人家也完全沒料到現在還有年輕人知道皇陵的事。他顯得很意外，話匣子也打開了：“我還以為你們這些年輕人會說不知道。我退休前是個歷史老師，我能肯定的說那個皇陵的確存在。”
“的確存在？”
老人家似乎擔心會打擾到別人，四下看了看，周圍的人都沈浸在書裏的世界，他們附近也沒人他才細著聲音說：“這個皇陵的主人名諱齊桓，後世稱其為齊雲帝。他本是個深受百姓愛戴的好皇帝，不想被邪祟所害，年紀輕輕就病逝了。然而據野史記載，齊雲帝並非邪祟所害，是被百官聯名請殺。”
“百官聯名請殺？”
“就是以死上諫，勸皇帝自我了斷。”
“為什麽？”
老人見眼前這個年輕人對歷史這麽有興趣感到很欣慰，繼續和顏悅色道：“這個就記載得不是很詳細了。我查閱到的資料有說是他失心瘋，有說是內亂。更有一個離奇的說法，是皇帝被天上的龍蠱惑行為變得怪異，眾人害怕才將皇帝請殺。”
老人沒註意到裘祺僵住的蒼白面色，依舊道：“這個說法很離譜，我認為不值得參考。”
原來……原來那個人是這樣死的。帝晁天會陪在他的墓裏是因為覺得也有自己的一份責任嗎？
聽來這個老者很熟悉皇陵的事：“老人家你為什麽要找這個皇陵的資料？還這麽清楚皇陵和那個皇帝的事。”
“唉，”老人家像想起什麽不好的事情，一張布滿皺紋的老臉染上凝重嘆息的神色：“我有個年紀和你差不多大的孫子，從小不學無術，整天幻想著財從天降。不知從何時開始打起了皇陵的主意，幹上盜墓的勾當。還想把賊手伸到那個皇陵去，結果就被警察逮捕了。”
說到這裏，他又無比沈重的長嘆一聲：“警察順藤摸瓜找到郊外去，卻發現郊外根本沒有皇陵。我翻找這麽多資料就是想證明齊雲帝的皇陵確實存在。”
可惜就算他再怎麽查，也絕對找不到那個皇陵。帝晁天使了手段有意隱藏皇陵的存在，世間又能有哪個普通人找得到？
☆、舊情需覆燃
離開圖書館，畢向寶發現裘祺好像有什麽心事。他怕裘祺藏著掖著把自己憋出內傷，吃飽喝足後，回家的路上問他怎麽了。
裘祺卻問了他一個很奇怪的問題：“向寶，如果你害死了最喜歡的人，你會怎麽做？”
畢向寶握著手機的手頓住了，他看向走在他前面的裘祺的背影，啊了一句。隨即步上樓梯，越過裘祺：“你怎麽忽然問這個？你在圖書館翻了什麽奇怪的書？”
拎著裝書袋子的裘祺也覺得自己問得唐突，但他一路上都在想這個問題，趁畢向寶問他的空檔，他想和畢向寶探討一下。
“你會怎麽做？”
畢向寶對裘祺認真的模樣很沒轍，真的用心去想這個問題了：“那得看我有多喜歡。”
“很喜歡，就是為他做任何事都可以那種。”
“程度這麽深刻？我想想，那還得看我怎麽害死他。”
“……”裘祺開始懷疑問畢向寶是不是問錯人了。但他還是很認真的回答畢向寶的問題：“就是無意間，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會造成那樣的結果。”
畢向寶撓著腦袋想呀想，才組織著腦袋裏冒出的念頭：“大概會內疚一輩子，痛苦一輩子吧？要我害死自己喜歡的人，可能也會想陪他一起去死。不過這點有難度，畢竟還有一家老小要擔心。嗯，人生還很長，隨著時間流逝或許會淡化這種想法。萬一以後又遇上另一個喜歡的人呢？總不能對過去念念不忘。”
是這樣麽？裘祺陷入沈思之中，沒再理會畢向寶。
兩人聊著已經走到了屋門前。畢向寶還是想著打破砂鍋問到底：“你怎麽問這種問題，別跟我說你有害死誰。”
裘祺被他逗笑了，把手裏的那袋書丟給他：“你和我天天混在一起，我害死誰你會不知道麽？”
這些天還是頭次見裘祺笑得這麽真實，畢向寶算是安心了，也不管他為什麽問這種奇怪的問題。順道回嘴道：“嘿嘿，你要真害死誰一定要和我說，我幫你毀屍滅跡，掩蓋罪行。”
“幹嘛說得我是個行兇殺人的罪犯那樣。”裘祺開了屋門，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有說有笑的進了屋。
畢向寶在裘祺家混過夜宵，看完裘祺直播才離開裘祺家。臨走前還不忘記重覆醫生叮囑的事項，裘祺表示自己會照顧好自己就讓他趕緊回家。
安靜下來的屋子又變得冷清，裘祺呆坐在沙發上不知道該做些什麽才好。借回來的書也沒心情看，腦裏都在回憶那個老人家說的話。
他打開電視想轉換下心情，看了一會兒沒看進去，只好關掉電視拿出手機看新聞。之後便鬼使神差的點開了娛樂頻道。
都是些八卦。哪個男星和哪個女星傳出緋聞；哪個藝人又參加了什麽活動，或是做了什麽好事。再來就是些宣傳新戲，新歌之類的消息。
裘祺還看到了有著封煜的消息，說他下個月又要準備開拍一部古裝劇。裏面還說他是近些年最適合古裝扮相的男明星。
不知道是不是這篇報道的有意用心，裏面還提到帝晁天，說帝晁天也是個適合古裝的男人，但之前的事給他人氣造成了不小的沖擊，想要繼續和封煜追逐明年的頒獎典禮有些困難。
除此之外沒有任何關於帝晁天的消息了。
與之前大紅大紫，每天的頭條熱搜都是他完全相反。
裘祺才知道原來娛樂圈是個新舊交替這麽快速的地方。其實不如說太冷漠了。在圈子裏的人應該都看透世態炎涼了吧？
明明帝晁天是那麽一個如玉石般美麗高貴的存在，最後卻變成了這副模樣。他現在在做什麽，會不會也和自己那樣在感慨？
帝晁天才不會感慨，他不是那種心思敏感的人。
裘祺放下手機，起身去洗澡。
臨睡前他又翻開筆記本想寫什麽，卻又不知道如何下筆。看著最後一頁那第三千個法則寫著龍與人一樣有著七情六欲，並不是那麽難懂的生物時，他又提起筆，寫下幾個字。
裘祺睡到半夜，忽然覺得有些冷。然而只是一瞬間的事，房裏很快又暖和起來。迷迷糊糊間似乎有人坐到他床邊，臉上還感到一股柔軟的觸感，可不到一會兒又離開了。
初春元城的夜晚有著冬天般的冷意。封煜的手正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打著方向盤，他的眼睛撇到一旁的顯示器上看了看時間。
淩晨三點半，他頗有些困意，忍不住的打個了哈欠。
帝晁天終於出現了，在臨近地面上化出人形，就像正常行走般走至車前，打開車門上了車。
“看到了？”
帝晁天點點頭，神色隱著夜色中，陰晦不明。
“他還好嗎？”
“沒什麽變化。”
封煜踩起油門，熟練的倒車：“沒變化就代表過得很好。你接過來要怎麽辦？”
“好個屁。”帝晁天嘖了一口，“我會繼續在這圈裏呆著，只要他還這麽希望。”
“我以為你是死也不會分手，沒想到願意為他委屈自己。你變了。”
“老家夥你也變了。”
“沒辦法，時代不停在變。你我可以說是虛幻的存在了吧？不管怎麽說，我們遲早也要離開這個圈子，無論是誰都會覺得不變老的人很恐怖。”
“你已經想得那麽長遠了？”
“難道你沒想過？”
帝晁天緘默片刻，低頭笑了笑：“至少和你的想法不一樣。”
“唉，若是我也有個戀人，興許就能明白你的想法了。不過我討厭被束縛的感覺，還是作罷。”
“畢竟老家夥你最愛的只有你自己。”
“哈哈，不愧是老朋友，你真懂我。對了，你得感謝半夜還願意陪你來看裘祺的我，下次打架要先讓我三招。”
“你還是閉嘴開車吧。”帝晁天擡起臉，又戀戀不舍回頭看向裘祺住的那一層樓。
裘祺清晨醒來時覺得有些不對勁。他從床上坐起身，看向窗邊。窗戶關得好好的，屋裏也沒什麽變化。
可裘祺仍然覺得有哪裏不一樣，他好像做了一個很真實的夢。夢裏帝晁天來看他，在他床邊坐了很久，還親了他。
這種真實不像做夢，可裘祺又找不出真實的證據。
他想，自己是不是過於放不下帝晁天才會有那樣的錯覺？他揉著亂糟糟的頭發掀開被子下床，腳底才碰到地面就踩到了什麽東西。
他移開腳彎身把那個東西拾起，身體一瞬間定在那裏，動彈不得。
是一塊鱗片，在清晨折射進屋內的陽光下透出碧青的純粹光澤。
裘祺對這塊鱗片很熟悉，以往他經常能見到。是帝晁天身上的，獨一無二的龍鱗。
不是做夢，也不是錯覺，帝晁天的的確確來過！
裘祺按捺不住心中的悸動，捧著那塊龍鱗癡癡凝望，差點要哭出來。
雖然分手時他說得很絕情，可到底還是放心不下自己嗎？
裘祺想起昨天那個老人家提起皇陵和齊雲帝的事，內心又湧起各種思緒。
過了這麽多天他果然還是不願意就這麽接受分手的事，雖然帝晁天和他分手有可能是在為他著想。
他不斷問自己。帝晁天是害怕自己會像害死齊桓那樣害死他嗎？因為他說希望帝晁天繼續待在娛樂圈，所以帝晁天為了成全他所以才會屈尊紆貴向世人妥協？
這些問題的答案，果然還是應該要問帝晁天。
裘祺這次沒有任何猶豫的打通了帝晁天的電話。可當那頭傳來帝晁天的聲音時，裘祺竟然說不出一個字。
一時沖動就打了過去，還是這麽一大清早。裘祺後知後覺自己太冒昧。
——……裘祺？見裘祺沒什麽反應，帝晁天的聲音帶著幾分不解。
沒料到帝晁天還有能早起的一面。裘祺聽得帝晁天熟悉卻又有幾分陌生的聲音，喉嚨如同卡了一根魚骨頭，吐不出話也咽不下話。
——沒什麽事我就掛電話了。
他要掛電話，以後能不能打得通還是個未知數，不能就這麽結束。被這樣的想法鞭策，裘祺終於還是開口說話了：“別掛！”
——好。
帝晁天的語氣平淡冷漠，但裘祺並不在意他如此疏離的態度：“晁天，你昨晚是不是來過我這裏？”
——在說什麽夢話？
“我撿到你的龍鱗了。晁天，我……還是不想和你分手。”
——……你果然是個傻子。事到如今說這個做什麽？
“因為我摔下樓梯的事，你是不是害怕會像害死齊桓那樣害死我才會提出分手？”
裘祺還真是該聰明的地方不聰明，不該聰明的地方卻無師自通。帝晁天一時沈默著，像是不知道該找什麽借口。
不過他沒有跟裘祺說過齊桓的死因，裘祺為什麽會知道？
難道是封煜背著他找過裘祺？
“我沒有問題，我什麽都不怕，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當然知道。”裘祺激動的呼喊出聲：“你能不能繼續在娛樂圈工作已經不重要了，我可以直播賺錢，我可以養你。”
——就算我不混娛樂圈，只要我們在一起，你也會有數不清的風險。這樣你也願意？你要拋棄畢向寶和關心你的其它人？
“我不會拋棄他們。而且我相信你，你和我約定過的事，你不會做不到。”
這裘祺平時傻楞楞的，關鍵時刻卻會說些這麽讓人心動的騷話。帝晁天又沈默了好一會兒才不確定的問——你想好了？
“比起再也見不到你，這些都不重要。”
——你已經有覺悟了？
“覺悟在答應和你交往時就有了。我不是齊桓，我可以為自己的言行負責。我什麽都不怕，就怕失去你。”
才分手幾天呀？那個老實巴交，連甜言蜜語都不會說的裘祺居然能把情話說得這麽溜？
帝晁天發出很大一聲咕咚，努力咽下口水，說——你還真的，出乎人意料。
☆、發自於內心
消沈下去沒多久的帝晁天又上熱搜了。這次的熱搜很不一般，不僅引起網友關註，就連一些藝人也關註了。
久久不上頭版采訪的帝晁天神采奕奕，完全沒有那些藝人人氣下跌後的消沈憔悴。他說他會退出娛樂圈，並打算不再入行。
有的網友很快反應過來，哭著喊著不管帝晁天變成什麽模樣會一直支持他，求他不要離開娛樂圈。有的卻輕蔑的說是不是又想借退出娛樂圈這種話來讓大眾對他產生同情，從而達到回覆人氣的目的？
就算帝晁天依舊是那副事不關已，清冷淡然的樣子，但他的好心情還是顯現出來了。他宣布退出娛樂圈之外就不再回應各種外界的猜測，又做出另一個驚人之舉。
這個舉動讓話題上升到另一個熱度，而且這事還是與曾經和他傳出過緋聞的姚琳有關。他在自己空蕩蕩的微博上留下了第三條微博。
那是一張照片，照片裏是姚琳穿著晚禮服坐在咖啡廳裏，拿出手機遞向帝晁天。點開看，還能看清姚琳放在桌上面向帝晁天的手機畫面是兩個男人在接吻的圖片。
這個圖片很眼熟，好像是之前被曝光的帝晁天和裘祺接吻的照片。
帝晁天的這條微博沒有配任何一個字，但僅僅是這張照片就可以讓人有無數猜想。
等姚琳被媒體追問這張圖片的真相，對帝晁天恨得牙癢癢想報覆卻又分身乏術時，帝晁天已經和華越在簽支付違約金的合同了。
帝晁天是棵搖錢樹，哪怕現在人氣下跌，指不定以後又會升回去。華越當然不肯放棄帝晁天，可帝晁天執意離開，誰擋得住？
哪怕簽了合同，帝晁天要離開就得支付高額的違約金，帝晁天也沒有半分遲疑，爽快的給了錢。
帝晁天的經紀人送帝晁天離開時，還是很不解，想當然的問帝晁天：“龍哥，好好的你怎麽突然要退出娛樂圈，是不是最近沒什麽工作讓你感到危機了？”
“能有什麽危機？”
“那你為什麽……”
“比起被萬人愛戴，我更喜歡和愛人在一起罷了。”
經紀人一臉困惑，帝晁天已經不打算再幫他解惑，很快上了一輛已經等在一旁的車裏。
帝晁天向他揮手：“這段時日多謝了，請替我向其它人說聲謝謝，後會有期。”
經紀人還沒品出個味兒來，載著帝晁天的車就開走了。經紀人楞是傻站了好一會兒才糊裏糊塗的回去。
帝晁天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去找裘祺，卻被程巧說的另一個話題成功吸引了註意力：“房子已經找好了，你要現在去看看嗎？”
“封煜已經看過了麽？”
“是的，封先生已經看過，覺得還不錯。他本想等你，但行程忽然有變他已經去片場了。”
封煜雖說是只騷鳳凰，但審美觀還是不錯的，從他穿衣風格就能看出來。讓他幫忙找房子，帝晁天放一百個心。
“好，就去看看。”
另一邊的裘祺正在直播。他新學了一道菜色，一邊做的時候一邊解說，然後回覆彈幕上的各種問題。
興許都已經知道帝晁天退出娛樂圈的消息，都很關心裘祺。問他帝晁天退出娛樂圈是不是要和裘祺覆合，還問他有沒有受到什麽騷擾。
裘祺很感激大家對他的關心。他的確和帝晁天覆合了，每天都很幸福。
這些天裏確實經常有人往他家裏丟東西，再不然就是在他家門口亂畫，有時出門還得各種小心。不過能和帝晁天重新在一起，這些他都能忍受。
多數粉絲都表示了支持，甚至有些還開玩笑說想看帝晁天和裘祺互動的直播。
倒是畢向寶看不下去裘祺的遭遇，以裘祺朋友的名義在網上發表了很長一篇文章。說帝晁天已經退出娛樂圈變回普通人，而人家私下談什麽戀愛，怎麽談，和誰談已經與其它人沒有關系。讓那些網友不要再亂來，不然他們就會動用法律武器來保護自己。
不過畢竟沒什麽名氣，這篇文章很快石沈大海。後來還是封煜轉發了，才讓他的聲明重見天日。
文章說得至情至理，有些比較理性的人也紛紛發表了同樣的見解。再說許多國家都認同了同性婚姻法的存在，就算在國內不被認同，也不應該如此閉關鎖國，把其當作洪水猛獸般抨擊。
就在畢向寶為裘祺爭取人權時，帝晁天把裘祺帶去了新房。
那天正好是春分。陽光暖暖的照在身上，到處生機勃勃，讓人感到很舒服。帝晁天說要給裘祺一個驚喜，便神神秘秘帶裘祺出門。
裘祺一路猜想帝晁天所謂的驚喜會是什麽，直到站在一棟新房子前裘祺才明白過來：“晁天，這是……”
“這裏以後就是你我的家。環境很不錯吧？偏離熱鬧的市區和人群，交通卻很便利，附近還有各種商鋪。”
“……這整個房子都是嗎？”看起來像個別墅，門前還有個種滿花卉的院子。四周被好看的圍欄隔開，多了幾分恬靜怡然。
“當然。”
“可這一定很貴。你剛支付了一筆巨額的違約金，哪裏還有錢買別墅？”裘祺很喜歡這棟別墅的風格，但喜歡歸喜歡，他有點擔心帝晁天得到別墅的手段會見不得光。
“不夠的部分我找封煜借了。反正老家夥不缺錢，他也說有困難可以找他。”帝晁天拉著裘祺打開院子的鐵門走了進去：“我知道你不舍得離開那個家，但為了你的安全著想我還是決定換個住處。你也不用擔心老家的問題。我們只在這裏住個十年，到時還搬回老家住。”
隨著帝晁天的帶領，裘祺打量著這裏的一景一物。無論是裝潢還是擺設裘祺都很喜歡，似乎就是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
帝晁天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吧？
進到別墅裏面，裘祺一眼便看到有個寬敞明亮的廚房，還有個小後院。房間整潔通透，窗戶也夠大。
“你喜歡嗎？”帝晁天站在裘祺後面問他。
“喜歡。”
“喜歡就好，我們後天就可以搬進來。”
裘祺忽然轉身主動抱住帝晁天，頭深深地埋進帝晁天懷裏：“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晁天。”
帝晁天拍拍裘祺的腦袋，任由他抱著：“說什麽傻話。我是你的伴侶，做這些理所當然。對了，我還看到你直播間裏的觀眾想看我和你的互動？”
“你難道是想……”
帝晁天微笑，抱緊裘祺在他耳邊輕輕咬了一口：“你猜對了，反正已經知道我是誰，就算一起直播也沒什麽，不是麽？我還可以充當幫你試吃的角色。”
裘祺被咬到的地方癢癢的，聽了帝晁天的話覺得還是不大好：“可萬一……”有些不好的人在裏面說些不好的話，該怎麽辦？帝晁天一定會發火，到時要讓他消氣很有難度。
“沒有萬一。”
“……”帝晁天強勢起來裘祺也只能乖乖聽話：“但是直播時你不能對我做些奇怪的事。”
帝晁天只笑不語，裘祺當他默認了。
看完房子回來裘祺就著手收拾行李，行李收拾得差不多時，裘祺卻接到畢向寶受傷入院的消息。
裘祺馬上趕去醫院看望畢向寶。那時候畢向寶的父母已經回去了，而在畢向寶身邊的人竟是封煜。
得知畢向寶沒什麽大礙，裘祺松了一口氣。
畢向寶自嘲的笑道：“裘祺我們可真是難兄難弟。前不久是你斷了右腿，現今就輪到我斷左腿了。”
裘祺瞥了眼畢向寶，關切問：“你怎麽會那麽不小心？伯母打電話來的時候快急哭了。”
畢向寶還沒說話，封煜便道：“小朋友會受傷是我的緣故，我會負起責任照顧好他。”
“煜哥你的緣故？”
封煜向畢向寶看了一眼，笑笑道：“我和小朋友很有緣，在新戲裏又見面了。在
拍攝時發生意外，我害他受傷了。”
畢向寶不大開心，撇嘴道：“當然都是你的錯。”
封煜幫他轉發那篇文章引起了反響讓他對封煜有不少改觀，連帶著語氣也沒以前那麽沖了。
封煜朝畢向寶笑得更加燦爛：“嗯，所以我會負責任，照顧你到痊愈的那天。”
裘祺瞧見封煜這麽笑時心裏忽然冒出一股寒意，也不知為何。
“喔，是不是我隨傳隨到？”畢向寶得寸進尺問。
“我會盡量。嗯，我還有個廣告要拍，得走了。小朋友，我晚些再來看你。”
裘祺說：“煜哥你有事你先忙，這裏有我看著。”
封煜又自然而然地拉起裘祺的手親切道：“那就麻煩你了，裘祺。”
裘祺後背猛地冒出一身冷汗，連忙把手縮回去：“不麻煩，你慢走。”
待封煜走後，畢向寶朝他背影狠狠啐了一口：“那只臭鳳凰到現在還不忘占點你的便宜。看我之後不好好使喚使喚他，替你報仇。”
裘祺坐了下來：“你還是先擔心自己的狀況吧。”
畢向寶沒事般拍拍左腿上的石膏：“小事而已。話說龍哥帶你去哪裏了？”
裘祺便把帝晁天買別墅的事跟畢向寶說了，畢向寶滿臉的艷羨：“以前我覺得龍哥不好相處，個性又怪，還不是人類。現在我發現我實在太膚淺了。”
“現在察覺還不遲。”裘祺難得著順著他的話茬開玩笑。
“裘祺，這次進醫院讓我有了很深的體會。”畢向寶忽而長嘆一聲，仰望著白花花的天花板說道。
“什麽體會？”
“人的生命真是短暫又脆弱。今天活得好好的，明天說不定就掛掉了。你說，你和龍哥能走到白頭嗎？如果你變老了，龍哥還是那副模樣，你會不會難過？”
☆、永遠在一起
裘祺考慮過和帝晁天在一起會面臨些什麽危險。甚至還想過若是帝晁天的真實身份暴露了，被國家的科學人員捉去做實驗，他要怎麽才能救出帝晁天。
卻從來沒想到和帝晁天一起變老，或是他先死的事。
現在聽畢向寶提問，裘祺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回去的路上裘祺仍在考慮。回到家裏，直至帝晁天問他，他才將疑惑提出來：“晁天，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哪天我死掉了，你會怎麽辦？”
正在電腦前玩國際棋的帝晁天轉過身，示意裘祺過去。
裘祺不明所以的走到帝晁天身邊，他一把拉過裘祺，揉著裘祺的屁/股：“這麽白癡的問題你居然問我？”
這明明是個很沈重的問題，哪裏白癡了？還有他的手在摸哪裏？
裘祺掙紮著要弄開他的手，他的手卻像狗皮膏藥一般緊貼著，怎麽掰怎麽撬都弄不開。於是裘祺放棄了：“你也沒有考慮過麽？”
“你不僅是個傻子還是個蠢才。我怎麽可能沒考慮到？如果你死了，我就把你埋到齊桓的墓裏永遠陪著你，直至我化骨那天。”
雖然帝晁天罵他是蠢才傻子時半分戀人的情面都不給，但後面的話卻聽得裘祺心裏像吃了蜜糖般甜到發膩。
原來他早早有了打算。
“為什麽是齊桓的墓？”
“因為那裏風水好又隱秘。你要不喜歡就挑個喜歡的地方，等你死了我帶你過去。”
“如果我死了就會被火化，只能剩下骨灰陪你。”
“……你可以選擇土葬，有些村落不是仍舊有這樣的習俗麽？”帝晁天停下揉屁/股的手，親了親裘祺的嘴角：“我想看著你完好無損的樣子。”
“那我老了你也會一直喜歡我嗎？”想象著自己變老，而帝晁天依然年輕，裘祺本能感到害怕。即使帝晁天說得再動聽，裘祺還是會對未來惶惶不安。
“我不會因為你變老就嫌棄你。人類就是會想太多，活在當下就好好珍惜當下，想那麽長遠又有什麽意義？”
“不可能會完好無損，”裘祺掰著指頭，“屍體會慢慢腐爛變臭，這樣你也不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你哪來那麽多問題？我對你的愛就那麽不靠譜？你得知道，我一生沒對任何東西動過情念，只對你動了。我不會因為你的死亡而難過，因為我也會陪你一起。”
他的話聽著不怎麽溫柔動聽，卻給裘祺下了一劑定心丸：“你不找我的轉世之類的？”
“你電視小說看多了。”
裘祺腹誹，你明明就是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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